屋内狭窄,又黑灯瞎火,余凉只能凭着微亮月光照出的影绰轮廓来寻人。
隐约中听到衣物窸窣,伴随着疑似被捂住口鼻的呜咽声,余凉倏然拔剑,刺向声音来源的方位。
铛!
星驰剑被另一把利器挡住,幽暗中撞出了一丝火星。
就在这交手的一瞬,吴婶惊呼出声,余凉瞬间确定屋内来了不速之客,而目标就是吴婶。
“吴婶,躲我身后!”余凉催促道。
或是觉得再不行动就失去机会,屋内的神秘人发了狠,没有飞身避开余凉再次刺来的剑,只旋身一侧,就要去抓住欲要逃跑的吴婶。
星驰剑在他左臂划出了一道伤口。
余凉于黑暗中嗅到了血腥味。
她抬腿一拦,截住了神秘人的追击,吴婶得以逃脱,躲到了余凉身后。
神秘人见势不妙,没有再恋战,转身跳窗而逃。
余凉本想上前追去,又担心神秘人若是有同伙,追出去留下吴婶一人在家反而危险。
顾虑于此,她只好任其逃走,回头问了句:“吴婶?可有哪里受伤?”
吴婶声音微颤,“没……没有。”
屋内又重新点燃起了烛火,一盏的光亮照不清每寸角落,却足以看清眼前吴婶脸上的憔悴。
她五六十的年纪,一头半白的头发用粗麻头巾裹起,她点燃蜡烛的手上布满厚茧,尽管灯光晕黄昏暗,依然能看到上面的数道小伤口,是长年干活留下的痕迹。
吴婶并没有主动搭话的意思,她垂着头,有些失神地看着烛火。
余凉小声问道:“吴婶……刚才的人,你可知是谁?”
吴婶缓缓摇头,却并不答话。
“那……吴婶觉得,他与阿诚的事,可有关系?”余凉继续旁敲侧击。
闻言,吴婶蓦地抬起视线,直直盯着余凉,眼底却又有回避之色。
她在犹豫。
余凉清楚地意识到,必须追问下去,直到完全突破吴婶的心底防线,她才有可能说出真相。
“您不说,这个神秘人或许还会再来……看他出手的样子,恐怕,是不会再给你活命的机会了。”余凉。
吴婶神情略有挣扎,片刻后,掩面抽咽,“我不知道,也不敢确定……十几日前,我带阿诚去找了一位游医,此人据说知道尸傀之药的源处,可为我们寻来那药,虽然村长有令不让我们碰这邪物,但我实在是想赌一把……”
“赌?”余凉问道。
“嗯……女侠有所不知,并非所有吃下尸傀药的人,都会变成‘妖邪’,亦有蒙得天神眷顾的,吃了这药,身子便好了!除了力气变大,不知痛外,没有任何异状。”
余凉没有打断吴婶,继续安静地听她道来:“阿诚病得太久,也太痛苦了,想着这么活下去也不是个法子,不如就试试。我就去找了那游医,他还信誓旦旦与我说,如今的尸傀药远比之前的要好,那炼药师这些年一直在钻研此道,定不会像以前那样会让人失去理智。我就让阿诚去试了药……”
“吴婶切莫自责,你也是爱子心切,才受了那游医的当。只是……求药一事为什么会让你觉得与今夜的神秘人有所关联?”余凉安抚后轻声问她。
吴婶:“那药,并不是游医他自己掏出来的。而是带我们去了一个地方……”
余凉:“什么地方?”
吴婶垂下视线,回忆道:“游医把我与阿诚的眼睛蒙上了布,亲自带我们去的,我不知具体方向,但大抵距离游医家不远,走一个时辰便到了。是在一个山洞中,我能听到洞中的回音声。到了那后,有一个不曾听过的声音,让我保证一件事。”
余凉:“何事?”
“与求药有关的所有事,均不得往外透露半句。否则……性命难保。”吴婶颤颤道。
所以今晚,便是杀人灭口。
只是吴婶白天并没有说及任何真相,但他们还是下了杀手,难道是他们因为知道太初门的人来了?故而容不得半点差错?
余凉眸色一冷,觉得解决此事事不宜迟,她转头叮嘱吴婶道:“吴婶,你如今一个人在家,未免太过危险。我的同伴尚在宁老家,你不妨先去那暂避一晚,有他们守着,亦可保你安全。只是,你必须告诉我,在哪里能找到那个游医?”
吴婶愣愣:“女侠是要……”
余凉:“一日找不到游医及其幕后之人,你便危险一日,更可能有更多的人受害。趁月色未尽,我连夜赶过去,或许还能找到他。”
“好,好。”吴婶连声点头,她方才见识过了余凉的本事,没有半点担忧,随即将游医的住址与余凉详细说了一遍。
知道游医住所后,余凉出门翻身上马,独自一人出了村。
游医住得确实不算远,按照吴婶的指路,抄近道,不到一个时辰便可到达。
此时天空还未白透,圆月还有一层浅浅的白影显露着,半掩在一座低矮的青山背后。
游医的房子就在这半坡上,四处无人,仅有这一间独屋。
余凉下了马,进入小院后,直接抬脚一踹,踹开了这间小屋的房门。
木栓断裂声惊起了周围的晨鸟,可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