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余凉的尖叫声随着自己的身体一同坠入深渊。
幸好反应及时,落到一半时她瞬间提起内力,化重为轻,尽量以轻功的飘然让自己渐次落下,好不至于摔得个粉身碎骨。
当空气中的潮湿愈发浓重,沉寂与幽深犹如巨大的黑网包裹住自己时,余凉估摸着应是快到坑底了。
但还未松懈下来,她突然感觉内劲难济,力道半分也使不出,“啪叽”一声,她猛然一坠,屁股着了地,摔了个结实。
“噗!真是够野蛮的,扔之前也不说一声。”余凉一面小声愤骂,一面缓缓抬眸,却正正对上了风止夜那双布满震惊之色的眼睛。
他立于晦暗中,仅有的光亮是四周镶于石壁的萤石夜明珠。
余凉苦笑地挥了挥手:“嗨,我说,我不是故意摔下来的,你会相信吗?”
她对蜕骨渊也不是毫无所知了,自然明白他是笃定万山与其余人不敢再入蜕骨渊以命相搏,才只身跳入,以保全自己。
如今她意外出现,肯定是打乱了风止夜的计划。
余凉自然是无比懊悔自责,却也怕风止夜真的迁怒自己,便急急将方才发生的事细细解释了一遍。
末了,她确认道:“这蜕骨渊,果真只能搏杀到仅剩一人,才能出去吗?”
沉默许久的风止夜幽幽看了眼她,道:“是。”
“啊——那我可怎么办?”余凉顿感挫败,“我定然打不过你,看来,是真要交代在这了。”
“断月楼创派之人在蜕骨渊设有禁忌迷阵,无人能在此使用任何内力。”风止夜眼神渐冷,“你想要杀我独活,不是没有可能……”
他轻语低喃,是在回答余凉的话,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只是话落,便瞬间抬眸紧盯她的表情,按捺不住对她反应的好奇与在意。
余凉不知其中深意,脱口拒绝:“不行不行!你死了,我未必活得成。”
风止夜于她来说,是书中重要的反派角色,这样的角色死了,任务完不成便回不了家,这与死了何异?
她果断摇头,神情抵触,对舍他性命之事似乎没有半点想法。
风止夜敛眉,方才像炸了毛的猫一般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了不少,但他知道,进了蜕骨渊,除非是愿舍己为人的得道高僧,否则人人均会为了活命而丧失人性。
察觉到风止夜情绪不佳,余凉不敢多言,默默跟随身后,逐渐深入蜕骨渊。
进得洞穴,全部的光亮就仅靠石壁两侧微弱的夜明珠,萤石泛绿,照得洞内一片阴森,腐臭之气愈发浓烈。
走近一道石桥,便见前方一处洞中石窟,壁上雕凿有十殿阎罗,石像们双目正视石桥处,似在以凛然之姿迎接来者,叫人毛森骨立,无不胆寒。
穿书后的余凉不再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她环视一周,不自觉地往风止夜身边靠近。
再怎么说他也是蜕骨渊里出来的,是前辈,有经验。余凉默默安慰自己。
她颤颤开口:“这里就是——鬼道了?”
风止夜应了声是,没有多言。
“那些人……还在吗?”余凉想起他提过鬼道中皆是些失了心智的怪人。
风止夜感受到她的贴近,“上个月试炼后,应该还剩一些。”
余凉惊疑:“就留在这?吃什么?怎么活?”
许是她的喊叫惊动了地下的生物,数只老鼠吱吱游窜起来。
“哦,我懂了。”余凉咬了咬下唇,似乎在臆想鼠肉是何滋味。
默言了一瞬,风止夜领她踏入石桥:“还有你不懂的。”
本不知风止夜所指何意,等两人行过石桥,完全置身鬼道时,余凉终于见到遍地的尸骨,以及不堪入目的残肢烂肉,她才明白风止夜话中深意。
这是她做梦都不会梦到的魔窟炼狱,满目残骸,刺鼻腐臭,让她不由地一阵干呕。
就在俯身松懈之时,一道黑影猛然袭来!
利爪与余凉的腰背近迫咫尺,余凉转身未及,风止夜已抬肘替她挡开,随即翻袖取出匕首,割开了黑影的咽喉。
她撑起半弯的身子,不免有几分后怕,没了内力的支撑便与寻常人相差无几,竟然一时没发现这人是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的。
随着怪人死去,蛰伏暗处的黑影渐渐从地上爬起,循声踏入荧光中的鬼道,犹如被血腥味吸引而来的魑魅魍魉。
风止夜眸光冷厉:“带武器了吗?”
“带了。”镇狱剑太过招摇,余凉未随身携带,但幸好身上备有足够的匕首与暗器,听到风止夜此言,她急忙在长靴侧拔出匕首。
看她眼神闪烁,许是以匕首迎敌难免让她生疏害怕,风止夜冷静安抚:“尽量一击毙命,他们不知痛觉,不伤及根本则会一直纠缠不休。”
说话间,他已刀入迎面而来的怪人的胸口处,鲜血喷涌而出,一身素衣染上猩红,仿若雪地落了满地的红梅。
余凉有样学样,按下心中的害怕朝前挥刀,嘴中不停问:“听上去怎么这般像屏海州的尸傀?”
风止夜:“不一样,那些是药物控制的平民,攻击毫无章法。而这些却是或走火入魔、或因病癫狂的武林人士,虽疯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