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元福也取了东西回来,是一本并不起眼的卷轴,海潮也没多问,说不得就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两人边走,元福跟海潮搭话,“苏公子身边如今也没个贴身伺候的,平日生活上可还方便?”
“少爷平日本就很少让人近身伺候。”海潮道,“原先江舟在的时候还能进房,如今倒是越发不爱让人贴身了,我也只是在每日饭食上尽些心。”
“除了你们几个,就没有其他得公子宠爱,能不和公子能说的上话的奴才了吗?院里的小厮丫鬟也没有?”
“少爷平日忙着读书很少和奴才们说话。”
“苏公子看着不是很爱读书的样子,怎得在家里这么刻苦吗?”
“倒也不是。”海潮笑着道,“少爷要早起,所以每天晚上都是早早就睡下,若是遇上旬假还要去铺子里看生意,很少有时间分给奴才们。”
拿了东西离开,肖陏听了元福回话,也是无奈一笑,让喜爱睡懒觉的人,每日晨起去国子监,皇上也真是狠心,不过这也都是为了苏公子好不是,若真由着性子胡来以后还不知道要如何,瞧这一个没看住,就出了这么大篓子。
“海潮还说,苏公子有段时间经常和住在偏院的陈九待在一起,像是做了个什么镜子,后来送给了江先生,之后就很少过去,若是做什么,每次也只是画了图样写明用处给他做。”
肖陏点了点头,掀开车帘朝车夫道,“去刑部。”
周家的人该斩的斩,该流放的流放,只周允平还牵扯着几条人命官司在审着。
牢里周允平一身囚服,满身脏污,那只被苏岫烫伤的眼睛,瞳仁泛白已经不能视物,早不见往日国舅府贵公子模样,见到肖陏也只是抬了抬眼。
这么多天周允平也早就想清楚,苏家两兄弟背后定是有皇上给他们撑腰。
乾王说抓就抓,一点反抗余地都没有。偌大一个周家也是说倒就倒,自己自作聪明挟持苏岫让他交出证据,实则证据早就不在苏岫手里,当日与自己虚与委蛇也是在拖时间等人来救。
只恨自己现在才想明白,若是早知道是这个结局,一开始就应该把人杀了,让他垫背。
不过不管周允平自觉想通什么,也都于事无补。
肖陏把人提出来,审了一遍,毫无收获,倒是又把周允平给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当日在巷子里打我的也是他!”周允平气的吐血,一脸狰狞,可恨!明明有那么多机会。
肖陏砸吧砸吧嘴,看来是真的没做什么。
随后让狱卒把又受了遍刑的人给拖回牢房。
……
查了一圈回到宫里,虞应淮早就下了早朝,在文政殿里批折子。
“周允平那日的确未做什么,在那之前只在和苏公子初次见面的时候……手上、嘴上占了点便宜,刑部牢房刑罚重,他应当没说假话。”
虞应淮抬头,冷意覆上眼睛。
肖陏又道,“这应该也是苏公子后面气不过出手打人的原因。”
“继续!”
“苏公子幼时在城外别院居住期间和安将军之子安霖之有过接触。”
虞应淮:“安霖之,乾王案,他的奏报写的不错,曙阳的事也有他一份功。”
“皇上已经给了安大人赏,这位安大人跟着安将军在延境也出了不少力,前年回来和苏公子重新有了接触,他要大上苏公子几岁,两人也是普通相交。”
肖陏看虞应淮皱着眉头,继续道“苏公子那日也说了,是天生的,且苏公子聪慧异常,明了自身,否则也不会无一丝遮掩,直接掀开了来与您说。”
“罢了,这种事不能强加干涉,否则只会雪上加霜,随他去吧,等苏岚回来,让他去愁。”
肖陏窥了眼虞应淮脸色,心说既然不想管,那您为何一直黑着脸。
又小心道,“既然苏公子也喜欢男人,陛下不如……”
“放肆!”不等肖陏说完,虞应淮冷声制止。
“砰!”的一声,肖陏膝盖磕在金砖上,头紧紧抵着地面,努力稳住声音,“奴也是为了您和公子。”
虞应淮神色冷厉,声音仿佛带着兵刃,“你就是这样对待恩人之子?”
肖陏又是“砰砰”磕头,“陛下,奴才是瞧着公子对您并不是无意。”
“若是换了旁人,您可能保证那人不会欺骗与他,不是觊觎他的钱财身份,不会害去他的性命。”
“有朕在,没有人敢这样对他。”
“可总有您看不住的时候。”肖陏又道,“若公子身边以后有了旁人,他自然会跟您更加生分,您还去哪里知道他的事情?”
虞应淮脑子里一遍一遍回荡着肖陏的话,那日听了苏岫自白,他是愤怒地,每日都在自己身边的孩子突然成了断袖……一瞬间脑中所有想法汇聚而来,他生生忍住,若是让他知道是谁,他要让人付出代价……
“起来吧,以后别让朕听到这种话。”
肖陏爬起来,抹了抹眼泪,又问,“苏府还去吗?”
虞应淮愣了半晌,道,“去,他不是还要带朕看东西?”
肖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