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府一间房内传来气急败坏略又阴狠地斥责声,“你是不是故意的?”吕仲一把挥开丫鬟端过来的瓷碗,“在看本少爷笑话是不是?”
小丫鬟“砰”地一声,吓得跪倒在地,仿佛不怕疼似的连连磕头,“奴婢再也不敢了,请少爷恕罪……”
“你还敢有下次?”吕仲涨红着脸,眼中满是恶毒,“来啊,把她拉下去,给我扒了衣裳吊在院子里打!”
立刻便有两个灰衣小厮上来,把小丫鬟拉倒到院子里,听着外面凄厉惨叫,吕仲无处发泄的邪火终于好了些,但很快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平静下来的双眼渐渐变得猩红,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开始在床上扭动。
一个美妇走了进来,看到吕仲的样子立刻甩开丫鬟的胳膊,“仲儿,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焦急的喊道,“叫大夫,快把大夫带过来。”
“娘,我疼。”吕仲红着眼睛,手指紧紧抓着美妇的胳膊。
“娘知道,大夫很快就来,仲儿很快就不疼了。”
“二少爷没有大碍,卧床休息便好。”花白头发的老大夫边收拾药箱边说。
“那为何我儿……”美妇似乎有点难以启齿,“总是觉得那处疼?”
“二少爷那处虽是有伤,不过已经无碍,至于为何总觉得疼……”老大夫是城内同心堂的坐堂大夫,行医数十载,类似这种病情也不是没遇见过,“大多都是心病,只能让二少爷慢慢克服,时间长了总归会好的。”
“那于子嗣上……”美妇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这次大夫倒是很干脆的给出了答案,“无碍。”但前提条件是吕仲心病能好,老大夫不是没听说过最近发生的,自然知道吕家这位少爷怎么回事,只能说一切都是让他咎由自取。
美妇让丫鬟递给大夫一锭银子,着人送出去,回去房里,吕仲盯着帐顶,面色也变的正常,显然是已经从心理上的疼痛回神,“娘,我要让那关越死。”
“好好好。”美妇答应着,给吕仲拉了拉被子,“大夫的话你听见了?这几天乖乖待在屋里养伤,别再让你爹训斥,娘让你舅舅尽快抓了关越为你报仇。”
吕仲喝了药渐渐熟睡过去,美妇见儿子睡了,小心地合上床帐,转身来,脸上已经换成一副凶狠恶毒的样貌,让原本美貌的长相变的骇人,小丫鬟忍着害怕,过来扶着她走出去。
“让舅老爷来见我,把我儿子害成这样,只死一个怎么能够。”
“奴婢这就去!”
……
虞应淮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苏岫坐在桌边,托着下巴发呆,另一只手还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上一盆胖嘟嘟的植物。
手掌在苏岫头顶按了按,“这么长时间就三个字……”
看清楚苏岫写的什么,虞应淮目光变得意味深长,却也没说什么,只拿了笔架上的笔重新蘸了墨,写了同样的三个字。
苏岫搔了搔脸颊,看着同样的字,一个铁书银钩,力透纸背,如巨龙跃然纸上。
而另一个行云流水,落笔如烟看着已小有所成,却总差了点意思。
虞应淮把笔递给苏岫,覆上来,两只手交叠,三个字再一次跃然纸上。
不管这边浓情蜜意,蜜里调油,皇城另一边的楚府,楚览却正和自家父亲据理力争,“我不懂,爹您是二品,而吕成严他不过是个从三品,只要您一句话,刑部定然不敢把他怎么样。”
“放肆!”楚贯让楚览气的心口疼,这半年多明明看着已经懂事不少,怎么又开始了?
“你道那关越无辜?劫持人的不是他?要杀人的不是他?”楚贯桌子拍的啪啪响,“刑部抓他有错吗?”
“人不是没死吗?”楚览声音小了半截。
“人是没死,所以关越也不用死。”
“可是刑部却判他流放。”楚览声音有又大了些,“流放啊,有吕家在,和死有这么区别,您和关夫子不也是好友吗?关越现在是他唯一的儿子,您就帮帮他。”
“求您了。”
楚览叹气,“唉……你这孩子……”
“不是爹不救,先前也许还有可能,可是现在他又逃狱,这不是罪上加罪吗。”
“关越他姐姐不也是因为吕仲才死的?”楚览问,“怎么不见他们抓吕仲,刑部这是徇私?”
“你有证据吗?怎么证明是吕仲害死的,关青薇死时吕仲可就在自己家里。”
“能不能把你这冲动的性子改改,之前你找苏家小子麻烦我就警告过你,凡事都要想清楚后果。”楚贯发现苦口婆心跟自家儿子说不清,只能用上老办法,吩咐管家,“看着少爷,这几天别让他出门。”
“爹你不能见死不救,否则我看你死后有什么颜面见夫子。”
“他……”楚贯指着房门,气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憋出两个字,“逆子。”
“你去打听一下,事情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楚贯吩咐管家,就像楚览说的他和关百毅是好友,看着好友子女身死他也不忍。
几天后苏岫见到了关越。
比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更瘦,几乎瘦的皮包骨,两只眼眶深深往里凹陷,苏岫都要怀疑他这几天是不是都没吃饭,但精神却意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