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早朝的众官员像往日一样各司其职,依次奏表,或有一两敏感官员察觉平静表面下的暗潮汹涌,馆驿走水,自然也有耳聪目明的已经知晓。
苏岫一个小小馆驿主事,却受多方关注,一是他兄长苏岚回来短短两月已升户部尚书,二是江临岳入翰林,掌内制。
苏岫又和他们息息相关,他自己本人虽不是正儿八经考上的官位,却也是皇上亲自指派。
“皇上,馆驿出事,负责此事的官员逃脱不了干系。”
“李大人所言极是。”工部侍郎崔秀全也出列,他看了御史李文台,两人对了个眼神,“同文馆管事于此事上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崔大人这话就不对了。”楚贯看了眼崔秀全又看向御座上的虞应淮,“皇上明鉴,当初是工部负责修缮,馆驿为何会突然起火,是否和工部修缮不力有关。”
“楚大人!”崔秀全大声反驳,“我工部是修缮了馆驿,可最后点头的可也是同文馆。”
“此事苏大人怎么看?”原本看着了两人争吵的官员齐齐看向发声司马煜,不明白为何要问苏大人怎么看?跟他有什么关系?
苏岚出列,“臣同意李大人所言,负责高弋国一事的官员需要负责,但查清楚事情真相才是重中之重,馆驿为何突然走水,是单纯不小心,又或是有其他阴谋。”苏岚继续道,“臣知道司马大人意思,同文馆主事是臣之弟,皇上明鉴,若查出真与他有关,臣定不会徇私。”
崔秀全:“苏大人可不要危言耸听,我们现在说的是高弋王子的事儿。”
“这会儿苏大人倒是身正体直,那斯桉是高弋王最宠爱的弟弟,如今在我大虞出了事,难保他不会发难,到时你那弟弟还能负责吗?把他推出去给高弋王吗?”
“瞧你们一个个吓得。”建安侯安天尧是朝中年纪最大的老臣,虞应淮准他不用上朝,不过这位老臣却不愿了,不知是不是觉得自己老当益壮,每天早朝寒暑不辍,比年轻的臣子还积极,却又常常因为精神不济,在早朝上打盹儿,众臣看皇上没有要管的意思,自然也不会多话。
这会不知是不是刚迷糊了一阵子,被众人争吵声吵醒,“不过是小小高弋,怎得就值得你们一个个吓成这样,居然连把人推出去顶罪这种想法都出来了,这个前朝派质子去突厥有何区别?”安天尧白了眼崔秀全,“丢不丢人。”
“可是,安侯爷……”
安天尧打断,“老夫知道你要说什么,无非是我大虞水军不行,可是皇上已在津河练了水军,此次韩将军也应召回京,若真有战士不是正好检验一下成果?”
突然被扣上一顶说大虞水军不行的帽子,崔秀全慌忙解释,“皇上明智睿智,功在千秋,大虞水军有韩将军统帅训练,自然已不是从前衰微……”
一场针对苏岫的弹劾,被安天尧不知有意无意的搅和无疾而终。
一直未曾发话的虞应淮垂眼打量众臣,“致高弋使臣昏迷不醒原因还在查,若高弋发难,自有朕和大军挡在前面,固然苏岫有错,也用不着推出一个他去承责。”
“事关囯祚,若有人从中作梗,不管是谁,朕绝不姑息!”
“护都卫严加看管城门及保护各国馆驿,苏岫协助大理寺卿蒋魁查清走水真相。”
崔秀全头紧紧贴着地面,敏锐地察觉到皇上对此事的态度,并不像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
“高弋馆驿走水查的如何?”
“禀皇上。”南翌道,“目前还没有消息,公子怀疑有人指使,还在查。”
“针对他的?”虞应淮沉声问。
南翌:“还不能确定。”
“斯桉情况如何?”
“太医院院判陈迁在尽力救治,人还在昏睡。”
虞应淮皱眉,“查到病因了吗?”
“原因未知。”南翌,“……”
“怎么,朕也不能说?”
“不敢。”南翌立刻下跪请罪,“公子怀疑是有人下毒,不过太医院并未查出有中毒的迹象,所以属下不知道该不该说?”
“去吧。”虞应淮挥手示意南翌回去,“保护好他。”
“是!”
苏岫自斯桉昏迷,就没好好休息过,已经过去三日,若是再不醒,才是真的要出事。
原本斯桉和苏岫关系好,使团内对苏岫也礼遇有加,这件事后,他们觉得苏岫就是害他们王子的真凶,大虞皇帝还不将之收监,只能愤怒的将他拒之门外。
太医院又一直拿不出有效的治疗方法,苏岫无法,只能趁着高弋副史进宫,带着河安强行进来给斯桉号脉。
“怎么样?”苏岫问。
屋内只有苏岫和河安以及躺在床上的斯桉,剩下人被湖青和南翌联手挡在屋外,此时还能听见他们叽里呱啦的喊叫声,其中还夹杂着几句词不达意的汉话。
河安手指放在斯桉手腕,另一只手翻着他的眼皮,越看眉头皱的越紧,“确实是中毒所致。”
“果真?”
“苏岫快把门打开,你想做什么?”
苏岫皱眉。
“是谁?”河安问。
苏岫安抚的拍了拍河安肩膀,示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