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令山,永明寺,位于皇宫东侧,是皇家宗祠所在。
山上有很多桂花树,每逢中秋,整个皇城都能闻到来自太令山的桂花香,永明寺落于半山腰,曲径通幽的小道上,空无一人,挺立着几棵参天古树,凉风袭来,落叶飘洒,桂香缭绕。
倏地,一道清脆、鲜活的声音即刻打碎一片宁静,“元祥,陛下让我来赏花,为什么要在这里?”苏岫累的直喘,一边用手掌扇风,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个巴掌大的檀木盒子。
元祥手里也捧着个比苏岫手里稍大些的盒子,质地款式一看便知一套,“禀公子,除了桂花,每年永明寺的菊花开的也最好,陛下这时会来给安惠皇后上香,然后留半天时间赏花,今儿估计是也想公子了,其实是借着赏花想见您。”
“安惠皇后?”苏岫迟疑,“是不是……陛下的亲生母亲?”
“是。”
苏岫沉默,同元祥穿过古树小道,又来到一片竹林前,透过竹林缝隙能看见隐约几个身影,那是守在竹林周围的御前近卫。
竹林后面,虞应淮站在花丛里,手里拿着把小铲子,旁边站着个年轻僧人,两人不知在说什么。。
“陛下。”苏岫站在外面向他福身拜揖。
虞应淮让他过来,“这是明慧师父。”
“明慧师父。”苏岫恭恭敬敬见礼。
明慧笑眯眯回礼,“小施主。”
“手里拿的什么?”
苏岫这才想起自己手里还带着礼物,他抽开木盒的盖子,里面端端正正摆放着几个胖圆的小糕点,糕点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黄色小花,那是桂花。
明慧依旧笑眯眯,“小施主好妙趣。”
苏岫讪笑,“刚做的桂花糕,明慧师父尝一尝。”
“贫僧荣幸之至。”明慧捏起一个比汤圆大不了多少的桂花糕,继而告退离去。
“还有其他人,您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刚才多尴尬啊。”苏岫表示不满。
“想什么呢,明慧师父没这么小气。”
这能是大气小气的问题?他是心虚啊,陛下邀臣子赏花,臣子应邀,还提前带着好吃的点心来,这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君臣。
虞应淮看着盒子里的胖圆糕点,“亲手做的?”
“嗯哼。”苏岫打开另一个木盒,里头是一个扁方型的银色酒壶,拨开塞子,一股浓郁酒香传来,桂花糕配桂花酒,今日小礼物。
“特意给陛下准备的。”
虞应淮很想尝尝苏岫的嘴是不是比这桂花糕还甜,可惜场合不太对。
“不是说赏花吗?”苏岫摸了摸身旁一朵太阳形状的菊花,“陛下怎么种上花了?”
“一会儿你也栽几棵。”
苏岫看着眼前的一大片花田,惊讶了,“这里莫不都是陛下种的?”
虞应淮点头,“每年来栽种几棵,日积月累也就有了这些。”
“安惠皇后看见了肯定很喜欢。”
虞应淮顿了顿,微微颔首,牵着苏岫出了花田,元祥早就端来了热水净手。
两人坐在石桌边,虞应淮捏起一个胖圆先塞进苏岫嘴里,自己也吃了一个,此处不便喝酒,两人便就着热茶将几个小点心吃了。
剩下的光景,苏岫陪着虞应淮迎着秋日阳光,栽了大半天的花,期间有一个小插曲,永明寺是皇家宗祠,自然不是谁想进就能进,肖陏过来禀报大理寺卿蒋魁在寺外求见,求皇上口谕准许捉拿云微公主身边的黄公公。
虞应淮视线落回苏岫脸上。
苏岫吐了吐舌头,他其实刚把黄公公喜欢打扮成女人的癖好当成八卦说给虞应淮听。
晚上留宿永明寺,虞应淮去宗祠诵经,原本让苏岫一起,可是他白日走了许多路,又干了大半天活,天刚擦黑就昏昏欲睡,虞应淮见他神情倦怠便让元祥先伺候着睡下。
第二天早早便下山去了,两人没注意在他们刚离开没多久,自一间禅房缓缓走出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
明慧迎上去,“师父这次闭关较往常短了许多。”
不妄大师看着不远处下山的人,“陛下这次如何?”
明慧道:“看着宽舒不少,昨日仅在花田待了半晌。”
“师父着急出关,是因为陛下身边的那位小施主吗?”
不妄点头:“为师本以为命定一说,虚无缥缈。”
明慧:“师父指的也是那位小施主吗?可他是位男子。”
这次不妄没有回答,只自言自语了句:“虚凰真凤,不知是福是祸。”
“可师父也说他们是命定。”
不妄转头看这呆头呆脑的小徒弟,明慧是他捡来的,自襁褓开始便生活在寺院,本想等他长大就让他重回俗世,却不想他佛缘极深,慧根很高,只一点——任何事情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明慧。”不妄喊道。
“师父请吩咐。”
不妄,“佛曰:口乃心之门户,口闭心沉;此处一静,万物皆景;此口一闭,万籁皆胜;此心一沉,万象可爱。”
“阿弥陀佛。”说完转身施施然走了。
旁边小沙弥年纪尚小,背的经书也不多,他没听懂,然后他看向明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