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所有人都没吭声,老太太紧紧的闭着眼睛,眼泪却顺着脸颊流个不停。
她知道了,什么都知道了。
其实早在她生病没见着小女儿来时就已经知道了。
清醒过来的那天晚上,她做梦了,梦见女儿跪在她面前请她原谅,当时自己没吭声,女儿说对不起她的养育之恩,来生再报答,并且将新月托付给她,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怎么喊都不应,那个背影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
醒来看到的是春香和大河大雨在身边,嘴里嚷嚷着要找冬梅,却怎么也说不清楚,她们听不明白。
一天天的渡日如年,出院了却不安排她回家。
那时候心里的猜测就更深了。
看着儿女孙女每天都在自己面前笑意盈盈的,却从来不愿提及冬梅的名字,她心如刀绞。
走又走不动,说又说不出,在县城住了一个月,又回到乡下,他们说冬梅去县城陪新月读书了。
面对这种说辞,王老太选择性了信,她宁愿相信女儿是真的陪外孙女读书去了。
可是,事实上,小女儿从小到大就没有离开过自己身边。
别说这么重的病,就是小感冒她也会心疼得不得了,一天跑八趟都要
跑。
所以,这样那样的谎言让王老太心里早就不安了。
回到家里,一切照旧似乎什么都正常。
其实,不正常的事天天都在发生。
她不是隔壁的人,在村里人缘是很好的。
每天都能听到有人问两个儿媳她的病情怎么样,但是就是没有一个人进门来看望她陪她。
她生这病又不是传染病,有必要这么避着吗?
只有一点,她们怕看见她,怕说啥。
而且,很多时候张丽丽和徐美兰都是有意的不让邻居进门。
她说过,人虽然不能动嘴不能说话,但是耳朵好使脑子还算清醒。
诸多的疑问堆积压在心里已经有两个月了,左盼右盼,当李新月一个人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所有的梦想都破碎了。
因为是过年,她也不想给儿孙们添不快。
但是,她内心早已经知道的东西却被一张薄薄的纸掩盖,这种感觉就是全世界都知道,唯有当她是傻子一样。
儿子媳妇孙子全都站在面前,一个字都不说,她也不想听。
紧紧的闭上眼睛,她可怜的冬梅……
“家婆!”始作俑者上前拉起老太太的手紧紧的贴在脸上:“家婆,新月只有您了,您不能有事。”
说着
眼泪滴落在了老太太的手里。
老太太猛的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外孙女。
“你娘她……”多的话说不出来了。
“家婆,娘很傻,娘不要新月了。”能说什么,只能这样说开了:“家婆,您一定要好好的,您要站起来,您要能说会道,以后帮新月挑一个好男人,若不然新月就不嫁人了,怕像娘一样眼瞎。”
“怎么没的?”老太太盯着李新月问。
“上吊!”不说她心里就是一个疙瘩:“舅舅们送您去了医院,谁也没注意到娘去了他家的茅房,就在那儿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冬梅娘,你好傻……”王老太呜咽着哭了起来。
“娘……”张丽丽徐美兰连忙拉着要劝她不哭。
“哭吧,家婆,将您心里的能过哭出来,但您答应新月不能再生病进医院了,新月害怕……”抱着老太太的头,李新月可劲儿的蹭啊蹭。
眼泪也跟着流在了老太太的头上脸上。
谁知道,王老太抬起能动的手擦了一把脸。
“不哭了,哭给谁听呢。”王老太摸着李新月:“你娘傻,你不傻,不哭!”
李新月怔怔的看着老太太,比她预想着的要坚强。
“大河,大雨,抬
我去看看。”王老太命令道。
除夕的傍晚,空气中弥漫着鞭炮的火药味,也有飘香的饭菜味,村民们却看见了凄凉的一幕:昔日能走能说的王老太被两个儿子四个孙子抬着躺椅去了后山。
不用说,她知道了自己小女儿去逝的消息了。
“嗯,知道了。”面对罗二娘关切的眼神,张丽丽点了一下头:“希望她不要再气病了!”
“你娘是个坚强的人。”罗二娘叹息一声:“估计她心里早有预感吧,毕竟这么久不见人。”
不知不觉中,村里的老人们慢慢的都朝着后山王冬梅的坟前走来。
这个坟上已经开始长有杂草了,王老太哆嗦着伸出手去摸了摸。
“冬梅,你怎么这么傻……”眼泪再次滴落进泥土里。
“孩子,难为你了。”看了看坟前的香烛还在燃烧,一层层的鞭炮纸堆满了坟前,王老太看着李新月。
“家婆……”李新月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天冷,我们回吧,好好过年,新的一年又来了。”
“好,回。”王老太抹了一把眼泪,看到了罗二娘她们。
“老嫂子,多谢你们有心了。”罗二娘她们来看她,不是看热闹看笑话,是关心。
“你
好了就好,我们以后还常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