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到底是咽不下那口气。
哪怕有干女儿一直在顺随着她，但是被最亲的两个人给闹得心里堵得难受，她不吵不痛快。
分贝不由得也提高了几分。
李总听说过女人有时候要发火要哭泣就由着去，不让她发泄出来堵了心口很麻烦的，最后可能是乳腺节结乳腺癌，肝癌什么的。
女人就是一串火炮，噼哩啪啦爆完也就完事儿了，日子依旧要过，平静如常。
想到这儿，就用眼神示意高凯别给添乱了，又看向高学峰想让他多多理解。
不看还没注意，一看吓了一大跳。
“干爹，你怎么了？”高学峰一脸的苍白，满头大汗，右手死死的按着腹部：“干爹，你是不是不舒服？”
啥？
高凯和李燕双双看向他。
李燕还以为是李新月为了转移火力放的烟雾弹，但这一看也发现不对劲儿了。
“我……”高学峰站了起来，想说没事儿回屋去躺躺，话没说完整个人就往后仰。
“爸”
“干爹”
李新月和高凯异口同声，高凯一个箭步冲过去将人搂在了怀里。
“送医院。”李新月果断的说道：“赶紧的，送人民医院。”
市里最好的医院就是人民医院，离纺织厂只有几百
米远。
李新月想要打电话找救护车。
“我抱过去。”高大的高凯就像训练一般拦腰将老爹抱在怀里就冲了出去。
“他怎么会……我没有……”李燕吓得目瞪口呆，脑子里想的是自己吵他了，让他气坏了。
“我就是过过嘴瘾，我……”说着李燕就狠狠的扇自己的嘴巴。
“干妈，别打了，不怪你。”李新月双抱紧紧的将她抱住：“干妈，你冷静一点，这不是你的原因，干爹瘦得这么厉害，肯定是有原因的，现在，我们立即马上跟着去医院。”
噢，对，去医院。
李燕就要冲出去。
李新月又将人给拉了回来：脱围腰换拖鞋拿钱拿身份证医保证件。
是的，当医保还没有大面积实施的时候，八十年代末机关事业单位的公费医疗制度和国有企业的劳保医疗制度已经进行了改革，作为一家大型纺织厂的厂长，高学峰是享受公费医疗的。
李燕这次就像一个小孩子，需要做什么全由着李新月指挥，指一下她动一下。
最后两人匆匆出门。
“呯”的一声将门关上后，李总头：“嗡”的一声响。
“干妈，我们是不是忘记了带钥匙？”完蛋了，将全家人都锁在了门外。
“不管了，我们去医院。”出了门李燕清醒了一点，飞快的下楼：“没带就算了，大不了请开锁匠，你说你干爹这是咋了？”
是啊，这才是重点。
“最近这段时间干爹可有说哪儿不舒服？”边跑李新月边问。
“没有啊……”说完李燕一下就停下了脚：“我记起来了，三个月前他说感觉没什么力气，还说吃东西也觉得不香，还想吐，消化不好肠胃可能受损了。”
乏力、腹泻、呕吐、消化不良、消瘦、食欲减退，李总想着这些都和某个病症相似，心下有些不安。
“干妈，看来干爹那时候就是病了，我们去医院看看。”李新月不敢告诉李燕自己的猜测。
两人飞快的跑到医院的时候，看见高凯守在b超室外。
“刚抽了血，医生让打b超。”高凯看了一眼老娘：“妈，以后别吵我爸了，我不需要他帮衬，我在部队好好干哪需要你们替我挣房子。”
抱着老爹一路飞奔，一路上有熟人看见问怎么了他也没回应。
满脑子都是刚才老爹差点倒下去的瞬间，抱在怀里惊觉老爹好轻。
那个高大壮实的老爹瘦了病了；那个将自己扛在肩膀上的老爹老了，他再也扛不起自
己了，而自己只是那么轻轻的一搂就能抱着他飞跑。
这不是他的骄傲，这是他的酸涩。
“你……”李燕没料到儿子居然认为自己气着他老子的，生儿子有什么用，她吵到底又是为了谁。
“干妈没事没事。”李新月连忙拉住她摇了摇头：“哥，干妈干爹的感情很好，干爹这次的病也不是因为干妈的这几句话造成的。”
李总认为很可能是纺织厂这一年来的下岗给搞累出来的。
那些工人那些家属谁又是省油的灯。
像高学峰这种一心为厂子一心为职工的人，上面还有压力得扛着，日积月累就累出病来了。
怄气是有了，怄气伤肝，李总几乎能确实高学峰这次就是肝癌了。
“高学峰家属进来。”b超室里的医生喊。
高凯一下就冲了进去，李燕和李新月想要进去被挡在了外面。
“一个家属就够了，人很快就推出来了。”那护卫将人冷冷的拦在了门外。
“干妈，我们等等吧。”李燕想说什么，李新月却将她拉了过来。
在医院，那是人家的地盘，你得听指挥。
你家属闰邮，她们每天见着成百上千的患者家属，你着急，那些家属不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