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就要爷爷安排请客,爷爷非揍他这个孙子不可了。
“三叔公,您看,您的子孙后代都记得的。”
李总生生的变成了一个会撒谎的不良少年了。
“不记得喽。”三叔公果然还是老姜一个,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人啊这一辈子,死了就一了百了了,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这话错不了。”
李新月不敢和老人较真了。
慢慢的跟着老人往前面走。
走到一个竹林边,李新月看见老人在一抔黄土边给停了下来。
“忘记了,搬迁了。”
是啊,最近轰轰烈烈的搞撤迁,李总没少干坏事,让这些人将祖坟都给挖走了。
“看看,招弟你都搬哪儿去了我都没去看一眼,你不会怪我吧?”
“祖祖,老祖搬到陵园去了,那里有我们家祖宗好几位在一起呢。”这话少年没有乱讲,因为他去看过的。
“祖祖,您想看老祖明天让我爸带你去。”
“不去了不去了。”摸着那坟前的竹子,三叔公好半晌没吭声:“搬了,走了,我也该走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回来的路,明天,我亲手给你煮一碗长寿面……”
李总听得毛骨悚然。
这
是一对世纪老人跨界的思念,她边听边想的是人世间当真有鬼魂之说吗?
如果有的话,那位百岁老人应当能听见老伴的思念吧。
“祖祖,您往哪里走?”
少年真是急了,您老都九十多了能不能安份一点,又往哪儿去啊?
“走走看看。”老人继续前行,走过一片地的时候停了下来:“这地儿最早的时候是欠产佃的,后来解放了打土豪分地主,这地就分给我们家种了。”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再后来又收归回去,说是搞公社大集体什么的。”
“再后来又发还回来叫承包到户。”
“之后你老祖没了,这土地就被划拔出去了,给了罗家,再以后罗家的女嫁出去土又划给了王家……”
李新月听着老人如数家珍,一块地给了谁家都记得那么清清楚楚的,真是难为他了。
那可是真正的一大把年纪老人啊。
他的记忆那么好,应该不仅仅是对这片地,而是对生活的过往的怀念。
“如今,都要没了,都要修成房子?”老人转头问李新月:“丫头,你说人哪能要那么多房子来住?这一片地都修成房子了,那得住多少人啊?”
“三
叔公,是修成厂房,是工人上班的地方。”李新月耐心的给她讲。
“……”
老人点了点头,又继续往前走。
“这一块田,那年我和郑老三在这里打谷子看见一条鱼。”老人脸上突然笑了起来:“我俩一起按过去都说自己逮着了都不愿意松手,最后捞起来,一个按着鱼头一个按着鱼尾,一条鱼生生的被我们掐成了两截。”
李新月听着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那时候生活紧张,一家大小都十来张嘴,田土都是集体的,有鱼熬个汤喝也是不得了的事。”
所以都不愿意松手。
逮着的不仅仅是鱼,还可能是一家人的希望一家人的口粮。
又往前走,老人指着一片大田说这田原来种的是灯草。
“灯草你们知道不,打草席做草鞋卖的,这灯草那年我们是夜里来收割,白天还要晒。吃过晚饭就坐在院坝里干活。”三叔公叹息一声:“那时候年轻,真正是有使不完的力气,干活也有精力。”
“以前的田地哪里有空的。”三叔公看着一片荒芜感慨道:“栽了秧子打谷子,打了谷子就放了水栽秋红苕,挖了红苕点小麦,你看看,以后人就越
来越懒,长年累月的空着到现在连秧子都不栽了……”
“祖祖,现在是要搞开发搞建设。”少年听不得这些唠叨,老人就是这样没完没了:“你不能以老年人的思想来考虑问题,人家要将经济搞上去。”
“搞经济就不吃饭了?”三叔公突然间很生气:“大片大片的良田沃土不种,搞这些没用的东西,以后还有饿饭的时候!”
“跟你们这些老顽固说不通。”少年脸都红了:“完全就是有代沟。”
“三叔公,您说这个问题确实很重要。”李新月觉得不能和老人较真,但是,老人说的话其实也是要听的。
都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李总想起多年后不是说吃饭碗要端在自己手上吗?
那就是开始重视农业重视粮食的开始。
确实也是,从这个时代开始,城市迅速扩张发展很快,田地就被一拔一拔的调整占用,有些人圈了一大片一大片地的然后又不开发,良田沃土完全就变成了草地了。
老人疼惜的肯定就是这类型的吧。
“不管哪个朝代,土地都要农民的你命根子,没有土地就要饿肚子。”三叔公语气急促。
“嗯我们明白了。
”
“丫头。”
“三叔公。”
“你不是包了地种花吗,听三叔公的,去将那些荒地包下来种庄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