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非烟刚张嘴想要喊那绿竹翁,叶灿忙拦住她,摇了摇头,作为琴道大家,他自然知道打断别人弹奏定会惹来反感。
这琴声虽弹奏的极为悦耳,但全然没有曲洋演奏的那股随心所欲,便像画师手中尚未点睛的巨龙,徒有气势,而无灵气。
叶灿此时想到了曲刘二人神乎其技的琴箫之艺,不禁悠悠地叹了口气。
便在此时,琴声骤然止歇,一个苍老的声音冷声说道:“贵客远来,为何叹息,可是对老朽演奏的琴声不满?”
叶灿心道不好,这绿竹翁内力如此了得,竟能听到他极为细微的叹气声。
他当即说道:“并非如此,晚辈曾偶然听到过一首琴曲,须得琴箫合奏才有气魄。听到前辈琴音,想到这时没有箫声,这才有感而发。”
那绿竹翁笑道:“原来如此,小兄弟原来也是好音律之人。我这里乐器不下百种,怎会没有玉箫,你只管挑选,老朽愿为你伴奏。”
叶灿也不推辞,径直推门而入,只见一老者身穿绿袍,正面露微笑的看着他,
他躬身行了一礼,走到绿竹翁旁边那古琴边坐下,手指轻弹琴弦,琴韵叮咚,清脆高远。
笑傲江湖曲本改编自广陵散,这广陵散便来自于战国的聂政刺韩王曲。
如果说曲刘二人的笑傲江湖是看破一切的淡然,那叶灿现在弹奏的便是聂政刺杀时的一往无前,一挑一拨尽是杀机。
那绿竹翁本来以箫声相和,起初时两人配合的极为融洽,悠扬动听,十分悦耳,但此曲中间一段极高极低,低到某处时,箫声越来越小,几乎听不到,再吹几个音,绿竹翁箫声便哑了下来,显然没能续起来。
随后又是一阵高音,箫声又忽的哑了下来,那绿竹翁的脸都涨红了许多,这里屋里忽地传来一声女子的轻笑,声如黄鹂,笑声醉人。
接着屋里有箫声渐渐响起,叶灿已听出这吹箫之人技艺超群,曲折转圜毫不费力,且箫声中正平和,不知不觉间他心中戾气都被消去了。
这笑傲江湖曲在这神秘女子的手中倒像是一对情侣退隐江湖,在林间侍弄花草的悠闲。
众人都听得痴了,那卖糖葫芦的老翁将叶灿几人送到地方,本想推门离开,此时也是听得如痴如醉,手放在门闩上久久没动,一脸闲适得意。
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曲非烟,她自小听曲刘二人弹奏的多了,早已见怪不怪。
箫声一停,曲非烟就甜甜地说道:“盈盈姐,你箫声更好听了。”
屋里传来一声低呼,那女子惊喜地说道:“非非,你还活着?”
衡山派刘正风和魔教曲洋相交,被嵩山派灭门乃是最近江湖上流传最广的大事,她自然也早都听说了,任盈盈知道曲非烟和爷爷一直在一起,以为她也被杀了。
只听得推门声响,一道白影走了出来,急走几步抱住了曲非烟。
叶灿循声望去,只见任盈盈身着白色外套,梅花红中衣,银灰碎花长裙,身姿曼妙,乌黑漂亮的秀发像两道小瀑布般倾泻在她刀削似的香肩处,美眸淡雅清冷,睫毛浓密,下半张脸却用面纱挡着,但一看就是个绝世美人。
叶灿本以为任盈盈定会因为他高超的琴艺对自己刮目相看,岂料她连问都没问一句,只是不停询问曲非烟在衡阳城的经历。
等到曲非烟说明情况,任盈盈这才转过了身,一双美目看着叶灿,轻声说道:“我与非非情同姐妹,这次多谢叶少侠出手相救。”说罢便郑重躬身行了一礼。
叶灿忙伸手扶她,却不经意间碰到她的玉手,登时觉得肤如凝脂,格外滑嫩,竟不舍得拿开。他忙说道:“我与曲洋大哥相交莫逆,自然该出手搭救。”
说罢,他又把刘菁拉了过来,说道:“我这次去南方还有些事情,这位是与曲洋大哥结拜过的刘三爷家的孤女,还希望任小姐能够照拂一二。”
这时叶灿才发现任盈盈耳朵上已泛起了红晕,他哪里知道任盈盈作为魔教圣姑,又是上代教主任我行的独女,身旁人都对她畏惧三分,这么多年还从未有男子能到她身旁三步之内。
任盈盈倒不是多么娇羞的小白花,只是叶灿对她有恩,兼之琴艺高超,她虽心生好感,但自小高高在上,竟一句奉承的话都不会说。
但要是换了别人敢这般摸她双手,早被一剑斩了去。
任盈盈看着一旁的刘菁,说道:“这自然应该,只是我在别处住处都有人知晓,唯独这里清静,等叶少侠忙完,来这里就好。”
叶灿说道:“多谢。”他生怕岳不群此时已经看过密信,赶往福州,也不再多说,起身便要离去。
任盈盈此时看他要走,脱口问了句:“你去南方做什么?”话刚说出口,便感觉自己有点唐突了。
叶灿这个钢铁大直男可没什么感觉,笑着说道:“收点利息。”
他这时又停下脚步,有点不放心,对曲非烟和刘菁说道:“洛阳最大的门派便是你们林大哥外公的金刀门,你们若有无法应付的事,找他们便好。”
说罢他便纵身往外一跃,骑上马便疾驰而去。
洛阳到福州足足有七天路程,叶灿这次一天都没歇过,对岳不群这种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