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荥阳的流寇突然起兵攻打中牟,杀死县令和其他官员。河南尹何苗率军前去镇压,血洗中牟,消息传到我们这里的时候人人为之震惊。令人震惊的不仅是何苗的残酷血腥的镇压手段,更让人合不拢嘴的是何苗镇压完以后得到灵帝的犒赏,居然被任命为车骑将军。
坊间有传言这是一个即将开启高压手腕的信号,自从张角兄弟死后太平道四分裂,大规模的起义军虽然都被击败了,但是散落在各地的农民军领袖随时都在等候时机揭竿而起。之前灵帝一直采取怀柔手段,对这些潜在的变民施以宽松的仁德政策,可是接二连三的造反起义后,灵帝终是动了怒,由何苗这次血腥屠杀开始大肆奖励,暗示着其他手中掌握兵权的官员们在面对死不悔改的农民军时也可以大开杀戒。
吕布为此烦忧不已。他认为绝对的武力会强迫那些原本不正规的农民军变成绝对的反抗朝廷的正规武装。于是并州刺史部接连发布告示安抚百姓,由于地理位置特殊,并州北边面对的是鲜卑部族,西面面临的是匈奴部族,东面虽有幽州搭界,但黑山军坐镇一方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大军压境,南面虽然和司隶搭界,与京师洛阳遥相呼应,但两州之间还盘踞着白波军众匪,其实力只在黑山军之上,且这些年一直藏在暗处观察形式,不知他们到底在图谋什么。
去年在边境和轲比能打了一架之后我陷阵营的弟兄们数量锐减,吕布又从别的营里抽调了一些比较精壮的年轻人给我凑足了一百人。我跟吕布抱怨道:“为啥就不能多给我拨点人呢,在我的高强度训练下以及我亲传的杀猪刀法,搭配一些简易的装备,我们陷阵营的破坏力可是非同小可,要是人数再多点效果肯定更好,但是为啥就一定要限制在一百人之内呢?”
张辽听到后哈哈大笑道:“你小子有一百名直属部下已经很了不起了好吗,老子风里来雨里去那么辛苦到现在手底下俩亲卫都没有,你居然还不知足!”我不服气道:“我可是正儿八经有官职的
好吗!”张辽听到后笑得更厉害了,说道:“对对,你不说我都忘了,你可是朝廷钦赐御封的屯长呢!照你这样的说法你还超编了呢,统一百人的是卒长,你屯长撑死了顶多只能带五十个人,如果这样说得话你还得交回五十个人回来。”
这一来吓得我不轻,仔细算了算张辽狗儿子说的一点不错,正当我要开溜时吕布把我叫住说道:“军队贵在精而不是多,三千精锐骑兵足以打败几万乌合之众,你先把这一百人练好练精,以后我再慢慢给你补充人数。”我一听“以后”和“慢慢”俩词儿就不高兴,嘟囔着有些挂不住脸,吕布见了也不生气,直接跟我说道:“顺儿,你是将才,不是帅才。为大将者身先士卒冲锋陷阵,这是你的强项;能领兵者谓之将也,能将将者谓之帅也,做统帅的人要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你要他上阵杀敌他自是一百个不如你,但是统领大兵团作战,协调各方势力一决雌雄,这就是你和统帅的最大区别了。”
我听得有些沮丧,低声道:“那意思就是我这辈子就是个不要命的大头兵呗。”吕布笑道:“真正的大将和真正的帅才一样都是万中无一的,没有你这样优秀的将才在前线领兵,纵使孙武复生也无法取得战争的胜利。”
张辽过来在我后背拍了一巴掌道:“狗儿子别哭丧个熊脸了,咱哥俩不都是上阵杀敌的命么,到时候你领一队步兵,兄弟我带一队骑兵给你开路,咱哥俩到时候横行天下,所向披靡!”
我听得有些心花怒放,笑他道:“你就吹吧你!”
日子就这么平静地过着,外面的惊涛骇浪似乎总是吹不进并州地界,所以每每听闻一些迟来的消息时都无比震撼。譬如何苗屠杀中牟县后没几天,更加令人惊掉大牙的消息来了:凉州金城人韩遂突然反叛,杀了危害凉州一带的羌胡首领边章、北宫伯玉和李文侯,统领了他们的部下,拢共十余万,开始进攻陇西一带。陇西太守李相如叛变朝廷,和韩遂合兵一处,大军继续东进,直逼京师洛阳而来。朝廷为之
震动,顿时广召四方州郡出兵协助讨贼。
丁原连夜找吕布来商讨,他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以趁机向朝廷邀功,还可以借着出兵打仗的由头征兵纳粮。吕布答不答应他我不知道,但是从他们谈话的时间来推测两人肯定又发生了激烈的争执,吕布半夜被他叫去,直到天放亮了才一脸怒容的回来。
我和张辽在堂屋等了他半宿,张辽恨恨地骂道:“这个丁老头,一把年纪了,怎么一点长者的稳重和成熟都没有,天天就想着争名夺利,都不知道还能活几年就进棺材了,怎么贪欲还这么大,非得跟天下诸侯一较长短。”
其实我也纳闷,但是我觉得就像吕布之前评价我一样,有些人自打生下来就注定了一生的命运。像我和张辽,生下来就是领兵打仗的命,想改行做商人、做统帅、甚至做幕僚都不行,一根筋只会舍身往死向前冲。吕布和曹操那种人,生下来就是干大事的,具体做什么大事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做什么什么厉害,无论什么都和寻常人不同,天生具有领袖气质,会让人不由自主地依赖他、听他的话。
丁原也是这样,兴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