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二月,紫微星旁异星突起,京师举办盛大祭祀活动,于十五日再次大赦天下。月底,黄巾军残部郭大等人在河西白波谷起兵,进攻太原郡、河东郡。我本来打算过完年就南下益州去寻黄海棠的,如今白波军打来也只好暂时作罢。
四年前吕布和张辽两个人平定鹰头山叛乱时曾经从邬龙嘴里听说过白波军的事情,甚至就连如今八健将里的成廉和魏越都曾经是白波军的人。当年白波军安插部队在并州的鹰头山和神池山驻扎,只等条件适宜就发起总攻。由于吕布一直铁腕打压黄巾余孽,近几年来并州境内风调雨顺,鲜少有黄巾贼活动,至于别的州郡如何我们就管不了了。
这白波军以身处的白波谷命名,白波谷身处司隶河东郡的新绛和襄汾之间,横跨汾水之上,和并州四郡搭界,如今司隶河东郡的官兵节节败退,眼看着白波军就要一路北上攻破霍县直达并州太原郡,再不立即部署白波军就要打到晋阳城下来了。
吕布知道丁原有一支重兵长久屯驻在河内郡,如今形势危急,吕布连夜去找丁原商议调兵防守的问题,却碰了一鼻子灰,回来后脸色都气青了。张辽在一旁破口大骂道:“这老不死的难道要把这队兵马带到坟墓里跟他陪葬去吗!都什么时候了还舍不得动!敢明儿白波军打来了咱们谁也不上,把这老王八往那里一晾,看他到时候怎么个哭爹喊娘法儿!”
吕布始终气得说不出话来,任由张辽在旁边没遮没盖地指天骂地,我泡了茶给吕布他也不喝,就坐在那里直愣愣望着庭外出神,茶香袅袅绕着他也浑然不觉。
半晌,张辽骂累了,走过来抓起我给吕布泡得茶一口喝干了。我不高兴道:“你要是渴就自己晾杯水啊,吕布跟丁原争了半宿滴水未进,你抢他的做什么。”张辽闻言反应过来,又去给吕布斟了一杯茶,才道:“刚才上头了,你看把这事儿给忘了。”
吕布接过茶碗捧在手里,叹了口气道:“丁老在洛阳谋了新的官职,这事儿上头已经差不多拍板了,近期就派一个叫张懿的人来接替他的刺史位子。丁老现在一心想着进了洛阳以后如何多添几分话语权,所以怎么可能放任手里的宝贵兵马去跟白波军火拼——现在就算并州丢了也跟他没什么关系,接下来都是那个叫张懿的事情了。”
张辽问道:“这个
张懿什么来头?”吕布摇摇头道:“洛阳那边直接派来接任丁原的人,没听说过之前有地方任职的经历,想来也是哪里的高门望族的子弟吧。”张辽听了恨恨骂道:“这些外地人各个都是富家子弟,来咱们这偏远州郡镀镀金转个圈儿随着就回去了,一不给咱们带来上头的好政策,二不帮咱们本地人解决实际困难,一个个你方唱罢我登场,走马观花似的来咱们并州当官,他妈的狗屁事大小事全丢给你这个主簿来做,他们倒好,任职时间一到立即就另谋高就了,连白波军打到眼皮子底下都不管!”
我听得也是心中有火,但是火上浇油也不解决问题,于是劝慰张辽道:“换个思路想一想,万一新来的这个刺史和丁原完全不同,是个血气方刚真抓实干的好官儿呢!”张辽不屑道:“洛阳来的能有个狗屁作为!”我再次劝道:“万一呢!”张辽大叫道:“他张懿要真是个为民做主的好官——我也别说这么大,就算那张懿有吕布对咱们并州一半的上心上意,我张文远就跟他姓!”
说完没等我们笑话他,他自己倒先反应过来了,笑着骂道:“他娘的,老子本来就姓张啊!”我见气氛稍有缓和,赔笑道:“还是你有先见之明。”
吕布这时心情也好了一些,缓缓地呷了一口茶说道:“丁老年纪大了,所思所虑自然和年轻人不同,说不准这张懿真的和丁老有差别也说不准呢。”张辽听到丁原就烦,回嘴道:“这里又没外人,奉先你干嘛还一口一个‘丁老’的叫着,听得我怪堵得慌!”吕布笑了笑没理他,我拍张辽后背一巴掌道:“你懂个屁,你越不喜欢谁背地里越应该尊敬谁,因为只有这样将来你偷摸把他杀了别人才不会怀疑到你头上来。”
张辽将信将疑地看看我,又看看吕布,问道:“真的假的啊?”吕布依然没理他,继续说道:“这张懿之前在洛阳一直籍籍无名,现下三四十岁,正是事业上升期,此番来咱们并州大概就是相中了并州这几年没有大规模动乱,因此他猜中并州兵的作战实力肯定得到了保存。我就怕张懿来了以后啊,想不打仗都难。到时候天天征兵纳粮,老百姓反而还不如丁原在这里什么都不做的时候过得太平。”
张辽不满道:“照你这样说,打也不行,不打也不行,那怎么样才算好呢?”吕布思
索了一下,说道:“好的战争,要么不打,要么打一次就得让敌人知道年之内不敢再来找你麻烦。你看当年的飞将军李广,匈奴入辽西杀太守,飞将军到任右北平太守后匈奴就都躲着他,一连数年不敢侵犯。”
我和张辽都沉默了一下,倒是张辽率先提了一句道:“那李广将军最后的下场可不算太好啊……”吕布面色一凛道:“飞将军从少年起至他六十岁时已与匈奴作战七十多次,元狩四年漠北之战,飞将军因年老不被武帝重视,自己多次上书恳求才允许随军出征。可在得知单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