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达婆在佛经之中本是香气之神,传说是靠着吸食香气为生,是天王的下属,据说可以凌空作乐,是佛教中欢乐吉祥的象征。此时这名为乾达婆的妇人双手垂出一丈多长的白绫绕在张辽的脖子上,眼中带着似笑非笑的悲切之情,眼看就要手起绳紧把张辽毙命于此。
张辽中了乾达婆的香气之毒,全身酸软使不上半分力气,只能瘫坐在地上任由乾达婆摆布。大家都没想到如此神勇的张辽居然会在不经意之间中了这个妇人的毒手,此刻功力尽失任人宰割。
我攥着环首刀就要上去之时,就听得徐晃大喝一声已然赶了上去。他挺着一杆凤嘴大钺直劈乾达婆后心,若是乾达婆执意杀张辽的话徐晃也没办法,但乾达婆的要害就放任给了徐晃。徐晃盛怒之下为主报仇的这一斧子可不是闹着玩的,乾达婆若有半分托大,势必也会被徐晃当场劈成一滩烂泥。
乾达婆腰肢一扭,摆开一只袖里白绫缠上了徐晃的大斧,而另一只手里的白绫仍然挂在张辽的脖子上不曾放手。徐晃只觉得斧头前端猛地一沉,只见乾达婆纤纤细手这么一拉,徐晃整个人就失了重心栽倒在地。乾达婆手腕一抖,那白绫离了大斧,再接着向前一送,白绫在徐晃脖子上打两个转儿,就见徐晃也如张辽般,两个人一人被一条白绫缠住,眼看乾达婆扯扯臂膀就能立时杀了他们两人。
徐晃怒极叫道:“臭婆娘!有本事的跟你爷爷到沙场上较量较量,看你爷一炷香之间杀得你人仰马翻!”
乾达婆闻言咯咯笑道:“瞧您说得,妾身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有机会上阵杀敌呢。我看您啊——下辈子再托个好人家去当个大将军吧!”
乾达婆轻声细语地说着,眼看手下就要收紧杀人,这时张辽虽然全身无力,但是却笑了出来,对徐晃说道:“你啊,说过多少次,别一冲上来就喊打喊杀的,贼都给你吓跑了。高顺陷阵营的事情我给你说过多少遍,就是记不住。”
乾达婆听了颇有些好奇,问张辽道:“陷阵营是什么,高顺又是谁?”
她这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八部众那边冲她叫道:“小心后面!”乾达婆闻言猛地转身,正好和偷偷摸摸溜过来的我打个照面。她双手箍着两人无法动弹,被我横着一刀打秋风把脑袋削下去半边儿,落在一旁地上滴溜溜地打转儿,兀自睁眼看个不休。
我有些沮丧,临阵杀敌这般
偷鸡摸狗,且杀得还是个妇人,令我觉得颜面尽失。可是为了救张辽和徐晃也顾不得那么多,我抬眼看了看那边的八部众,心道只要把他们都除掉就没人知道这件事了。可是紧接着心头一紧,想着张辽一时半会儿起不来,而徐晃行军打仗是把好手,可是跟这些江湖人士对阵实在欠缺经验,那么说接下来的龙王还有阿修罗,以及那个什么摩呼罗伽都得我亲自对付了。听他们口吻来说龙王应该是这群人里面最厉害的一个,我自付连天王都打不过,更别说这个青衫大袍的八部天龙之首了。
大头跑过来解开张辽和徐晃脖子上的白绫,然后和徐晃一边一个架着张辽下去休息了。这时八部众里走出一个满脸病容的瘦子,干枯地好像是个不久于人世的药罐子,浑身衣着褴褛,说是要饭的叫花子也有人信,哪里有半点佛家天神的样子了。
那叫花子见我第一句话就骂道:“背后杀人,好不要脸!”我被他劈头盖脸骂中心事,脸红的连狡辩都不敢,托着刀草木皆兵,随时准备跟他火拼。
那叫花子两手空空,四下看了看,把先前那个披散头发的紧那罗的长枪拾起来掂量掂量,左右觉得不顺手,两手握着枪头枪尾一提膝盖给撅成了两截,一边一个拿在手里才觉得顺畅许多。
我素来和人打架不少,但是不管是用刀的用枪的,我都是常和一把兵器的人交手,这般上来就拿双手武器的我还是很少遇到,于是一开始我就怯了三分。
为了壮胆,我学张辽那般装模作样问道:“来将通名报姓!”叫花子呸一声不搭理我,抄起手里断棍就劈面打来。我使环首刀从旁去打,本想着一边格开这粗笨的招式一边进招切他肩膀,可没想到一交手那瘦弱不堪的叫花子居然力大千斤,这一棍子打来和我的环首刀一迎,就听“啪嚓”一声脆响,当场震得我环首刀脱手飞出,而他手里的半截断棍也碎成一把木条。我本能地向后连跳两步,连跌落的环首刀都顾不得捡,此时我的两条胳膊都被他这一扫之下震到酸麻不止,连勾一勾手指暂时都做不到。
那叫花子一击不中甚是扫兴,口中不清不楚地骂了几句,再度擎着那把带着枪头的断棍冲了上来。我哪里还敢和他硬拼,此时手里一没兵器二没力气,见他这样没头没脑地冲上来只能绕着圈跟他跑。于是比刚才偷袭杀那乾达婆更让我丢脸的一幕
出现了——那一身破破烂烂地叫花子拎着半截断枪,合着整个大堂追着我跑,一边跑还一边骂,他娘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偷了叫花子的残羹剩饭被人追打呢。
八部众里仅剩下龙王和那个面色阴鹜的老者,见我俩这般滑稽那老者心生不悦,冲那花子叫道:“阿修罗,拿枪丢他!”
我一听不好,扭头去看那个叫阿修罗的叫花子,只见他仿佛醍醐灌顶,当下止了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