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上空不知何时堆积了沉沉的密云,在那厚重的云层之上隐隐传来奔雷滚动的闷响之声。偶尔流淌出一道电光贴着云面快速闪过,照得观內的院子里一片白亮耀眼。
史子眇对这漫天的云雷视而不见,仍然紧紧盯着封常侍随时准备蓄势而发。这时护在刘备身旁的关二哥见地上先前被那些小黄门点倒的江湖豪客们缓缓恢复了行动,便对地上先后爬起来的人们说道:“观內危险,你们还是先出去躲一下吧。”
那百余人江湖侠客们虽然心里有无数个不愿意,可是毕竟在刚刚小黄门的突袭中只有我们四拨人挡了下来,此刻又见天象异常,所以尽管不情愿但是看在关二哥开口的份儿上,还是有不少豪客开始三三两两往观外走去。但仍然也有些强自撑着不肯离开的侠客,纷纷贴着院墙或躲在石檐下以图后算。
我见场上这等形式便问吕布道:“咱们要不要出手?”吕布听了只是笑了笑没有答我,看得我莫名其妙的。这时张辽压低了声音训斥我道:“你以为就你有能耐啊?那西凉的一龙二虎和刘关张三兄弟都按兵不动,你又着急什么啦?”说着张辽留意到另一角落里的于夫罗等人,便喃喃自语道:“那几个胡人是干什么来的,怎么也能接下小黄门的招式。”
我一看于夫罗带着左大将和右贤王两人前来,就猜到他大概是记恨前阵子来洛阳请求皇帝发兵助他夺回部落话语权时,因为皇帝病重没能见他,倒是十常侍的张让出面代替皇帝接见了他。那张让一心只顾着自己的事情,同时也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一个深居內宫的宦官哪里懂得朝廷的外交事务,因此三言两语把于夫罗打发走了。这于夫罗是老家也回不去,在洛阳附近也没有可以屯兵驻扎的地方,带着一万南匈奴精锐骑兵本来是要帮朝廷去打起兵造反的张纯的,可是张纯没打成自己后院倒是起了火,原因竟然是部落的族人不满于夫罗整天帮着汉朝廷打仗才造反的。这一来于夫罗里外受气,一怒之下竟然和白波谷的郭太联合在了一起,把精兵驻扎在了河东郡白波谷,郭太有了这支精锐骑兵的加入,现下终于敢随时发兵和天下各路诸侯叫一叫板了。
当下我就把前阵子独身上白波谷营救谢家父兄的事情跟张辽说了,张辽听后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那个一身赤甲的胡人这么厉害?
”我点了点头说道:“反正我是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那天要不是郭太出手救我估计我都下不来山了。”张辽听后愤愤然说道:“那他妈的一会儿别落我手里,要不然老子铁定要他好看!”吕布咳嗽一声清了清嗓说道:“文远不要节外生枝,咱们是来帮助袁绍平事的,没必要在这节骨眼上另起炉灶和白波谷为敌。”
我心想吕布说得却是有道理,可张辽却怪眼一翻荤素不吃地嚷道:“他娘的这胡人前些日子敢欺负我们顺儿,这口气你咽的下吗?”吕布笑着看了看我,问道:“顺儿觉得呢?”
他一下子把问题踢给了我,弄得我十分尴尬,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吞吞吐吐半天,才心口不一地说道:“我是不在乎啦。”吕布听了摇摇头说道:“上门被人欺负,哪里能说算就算的。只不过现下不是报仇的时机,这笔账早晚我会替你讨回来。”
张辽见吕布这样说才气哼哼地不说什么了,但是我心里可是清楚的很,想当年我们一起去云中郡见那轲比能回来后,在关下吕布因为刘备在比试时欺负过我,放着刚刚同盟起来的关系不顾也要教训一下刘关张三兄弟,若不是这次事关天下大势,吕布才不管什么时机不时机,肯定要比张辽先上去要教训左大将了。所以吕布压根没必要跟我说这些客套话,我在他心里是什么地位兴许我比他都了解。
这时一声炸雷把我们几个的视线都引去观口,只见一道电光忽然毫无预兆地从天而降,径直地照着史子眇的头上劈去。那袁绍站在史子眇身后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史子眇两手捏个道号把他和袁绍罩起来后,那电光浇在一层无形的罩子上面向四下乱弹开来,袁绍这时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不由得吓得鬼哭狼嚎,再没有平时那种尊养处优的傲慢,反而吓得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双手撑着自己想要爬进观內去。
远处的封常侍面带笑意看着史子眇,似乎这道天雷被挡下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事情。史子眇这时见袁绍在挣扎着想要逃跑,便大声训斥他道:“袁公子不要乱动!那封谞刚刚一招想杀得人根本不是我,你若离了我的保护,就算躲进观內他也照样有法子杀你。”
袁绍听了有些绝望,先是从史子眇身后的两腿的之间瞅了瞅前面的封常侍,又抬起头看了看头顶上雷云密布的夜空,不由得又惊又怒,
扯着嗓子冲封常侍骂道:“好你个狗宦官,连我也敢动!你知道我爷爷是谁吗?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吗?你——”
袁绍一通话还没骂完,封常侍便笑吟吟地回他道:“中军校尉不要误会,刚刚只不过是天象有异罢了,试问天底下谁人能够操风纵雨,左不过是运气而已。”
袁绍听后大怒,指着封常侍叫道:“你这妖道胡言乱语!”跟着又转过来对我们几个喊道:“我请你们来是当宾客作壁上观的吗?快给我上!把这妖道给我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