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咋啦,顺儿也想讨个美人儿媳妇儿啦?”
吕布闻言立刻板起脸训斥道:“文远,说话注意点分寸和场合。”
张辽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而他也终于记起了什么,忽然间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连连跟我道歉说道:“抱歉顺儿,我此前不知道黄老师的事情,也是奉先近来到了洛阳才说与我知的……”
其实本来我还觉得我挺坚强的,可是突然张辽这么温和道歉,却让我觉得自己的防御一下子就被这温柔细语给冲垮了。我一瞬间差点在众目睽睽之下哭了出来,那么久以来的委屈和遗憾几乎在刹那间一齐涌上心头。我连忙快步跑到院子的角落里大口呼吸,吕布和张辽便也跟了上来,我便对他俩小声说道:“那边正是商议大事的关键时刻,邓氏帮的那个吴大曾经专程转达董卓的口信,叫咱们在洛阳配合那四个人,根据刚才的形势来看,应该就是中常侍曹节,和这西园八校尉中的鲍鸿冯芳还有夏牟这三人。你们快些去那边吧,我这里没事,自己待一会儿就行。”
张辽一脸茫然,不知道该去往哪边,倒是吕布略一沉吟,夸赞我道:“顺儿真是细心,连我都没想到这一层,没想到吴大的话居然被顺儿破译了。”我便冲着吕布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少在这里哄我开心了,我是听着他们对话才想明白的,估计你一开始就全盘想通了,只是一直没说罢了。”
张辽打个哈哈,吕布见状便一揽张辽的肩膀说道:“走吧文远,我们过去搅一搅局,让顺儿自个儿在这里待会儿。”
于是他俩不再停留,大步又走回议事的圈子里去了,留我一个人坐在先前被药人撞塌的房屋废墟上休息。我垂着头,任凭东都洛阳的入夏之风在我身边流动。这座宏伟巨大的城市里接连死了许多人,可是这空气闻起来清新如初,就好像那些人根本没有出现过也没有消失过一样。天大地大,不知人活这一世到底有什么意义。兴许有的人追逐建功立业,也有人为吃饭生存奔波操劳,但是大多数人应该都像我一样庸庸碌碌一天赶着一天活,既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值得拥有什么,日复一日的过来,等有天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时,人生已经寥寥草草地走过好大一段路了。
看着那边被吕布斩为两截的
那个药人,仍记得在它临死前由断口处冒出的滚滚浓烟把我们三个人包裹了起来,忽而就坠入了一阵极长的梦里。此时到了现在已经不能完全清楚的记得梦中的内容了,只是感觉我和吕布还有张辽从小一起长大,情如亲兄弟一般。在梦中我和狗儿子从小就一起光着屁股上树掏鸟下河摸鱼,而吕布就整天手里捧着一卷厚厚的竹简在岸边等着我们。
后来的梦里就记得很饿,经常吃不饱肚子的那种,于是我和张辽就时常跑去吕布家里混吃混喝。在梦中吕布的家境也要比我们两个好上太多,虽然不是富丽堂皇的大户人家,起码从不曾短了他的吃喝。
就这样一路迷迷糊糊的过来,那一年张辽随着吕布进入了刺史府任职,而我也被派去了前线跟着士兵们打仗。我清晰的记得第一次上阵时的激动和惊惶,其实我本人是完全不害怕这些的,在梦里我有好几次都想夺过身边人的武器冲上去大杀四方,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是我感觉在梦到自己的事情,可是梦里的人一点也不听从我的控制。仿佛我只是一个旁观者,在一边静悄悄地看着另一段和我们殊途同归的人生。
梦中再后来就记得进入了跌宕起伏的人生,有过快意江湖的驰骋天涯,也有过落魄潦倒兵败如山的时候。再后来的详细经过都记不太清了,人做梦就这一点不好,通常刚醒来时这个梦境会记得清楚无比,可是稍稍过得一会儿,不知道是脑袋为了保护自己的神志不被梦境的真实干扰还是什么原因,总之会快速抹去梦中的记忆,使人觉得仿佛刚刚大梦一场,却又不知如今身在何方的感觉。然后在某年某月的某一时刻,会突然一拍脑门叫道:“哎呀,此情此景我曾经梦到过呀!”但是再往上追溯,却不知何年何月做过类似的梦了。
这时身边忽然坐下另一个人,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我抬眼一看,却是之前利用无影飞抓吸引药人视线的马岱。
他捂着肚子坐下后,脸上被伤口的撕扯带来的疼痛拽得狰狞一下。我问他道:“你身上的伤好些了不?”
马岱听了没好气地回了句道:“死不了。”然后我俩就无话,一起呆呆地望着前面那些鼎立洛阳的大人物们聚成一团商议着到底该不该请董卓带兵来洛阳一事。
过了一会儿马岱忽然叹了口气,自顾自说道:“你说咱们好端端在西凉待着多好,那里地势开阔,草原肥沃,养得马儿都不用专心挑拣,扔到大草原上自己去跑就能吃得膘肥马壮。”
听
他的话里似乎也多少对马超有些不满,我就问道:“怎么,你也不喜欢来洛阳掺和这些破事啊?”
马岱看也不看我,好像在和空气对话一样,愤愤道:“谁想来这鬼地方,天晓得这些宦官一个个神鬼莫测,还炼出这种不人不鬼的死士药人。这种东西要是投放到战场上,估计十个陈仓也给你们打下来了!”
我忽然一凛,立即抢话道:“你可拉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