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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庞德飞马相斗五十余合,双方仍然不分上下,此时曹军之中欢呼声俨然已经盖过擂鼓,庞德的精神也是眼见成倍增长,似乎一边被曹军将士所激励,另一边也在为自己即将取得不世之功而激动不已。
不知为何,眼前的庞德越发像是当年在虎牢关前力战吕布的我和老三。那时脑中空空一片,心中雪白无遗,只想着要在万军阵前和天下无双的吕布酣战一番,此后便是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只不过区别是当日我所对阵的吕布乃是巅峰全盛状态,因此我所投入的也是十二万分的精力和力气,生怕一不留神就会被吕布的画杆方天戟刺于马下。而如今庞德虽然年过四十,可是与我这样一个临近六十的老人相比,却仍然处在壮年时候。我不免心里好笑,笑庞德胜之不武,欺负老人家气力不济,才使得竖子成名。
庞德挥舞着截头大刀,匆匆忙忙朝我砍杀过来。我提起精神,奋力地撩起青龙刀去接他的招式。庞德看出我的体力远不如他,因此每一招都使足了重手,恨不得每一刀都灌注全身的力气夯在我的刀锋之上,让我枯朽的身体去承受他正当盛年的千钧之力。座下的赤兔开始有些奔走吃力,显然庞德的力道自我身上流逝,一大部分被赤兔接纳消化了去,如今按照年龄比照,赤兔在马中的年纪应该在我之上才对,只怕是黄忠老爷子都比不过它。
想起东吴军士对我的讹传流言,诈称我嫌弃黄忠,对外表达“誓不与老卒为伍”的谎言,我心中便升起一份气苦,接着又看到庞德意气风发的脸,耳边又尽是曹兵欢天喜地的喝彩声,仿佛庞德此刻已然把我砍翻在地似的。不由得我胸膛间火气大盛,虽然这些年随着年纪的积累,那年轻时一点就着的脾气收敛了许多,可是如今我也被人当做老卒对待,这口恶气怎叫人能按捺下去?
我竭力挥开一刀,将庞德的截头大刀引去一旁,厉声喝问道:“庞德,你自付与河北颜良相比如何?”庞德刀头一偏,随即被大力扯回,再度重重与我的青龙刀磕在一起,狞笑说道:“假设颜良可以苟活至此,也是我南安庞德的手下败将而已。”说着两马一错,庞德双臂一推,竟然险些把我手中的长刀震落在地。庞德拨马回圆,截头大刀在手中调转了方向,胯下一催,又打马绰刀而来,并冲我大喝道:“关君侯当年之所以能杀颜良,不过是
仗着马快刀利而已,今日便叫你看看我庞德的大刀快是不快!”
说话间庞德来到了近前,他两腿紧夹马腹,那战马来到我身前居然人立起来。庞德人在马上稳住身形,抄手一刀便卯足了力气横斩过来。这一刀庞德使上了十二分的力气,我自付全力应该可以接下这刀,可是就怕余力外泄,座下赤兔年老体衰会经不起庞德这一刀之威。眼见截头大刀卷着乱流来到了腰外,我手里青龙刀一错,刀头当做长枪一般,顺着庞德大开的中路就点了过去。
这一刀我是无奈之举,因为我如果豁出赤兔的性命不顾的话,纵然接下庞德这拦腰一刀,赤兔也势必会被庞德这一刀震死。而我失去了坐骑之后,依照目前两军的气势来看,就算我还没输,那么我方这边的士气也已然全部溃败,到时候庞德完全可以不顾我的生死,直接催动手下大军发起冲锋,那么我在没有坐骑的情况下被卷入乱军之中,肯定生还的希望就会变得极其渺茫。而我一旦淹没在敌军之中,原本摇摇欲坠的军心就会立刻崩溃,接下来兵败如山倒,庞德的手下先锋既可以把我军全部击溃,又可以趁着乱军之中把我置于死地。所以这一刀看上去咄咄逼人,其实是庞德故意引我出手,好来达成他后续的一系列目的。我自然知道这一刀许胜不许败,因为我的名气比庞德实在是丰盛太多了,即使我和庞德现在打得五五分账,但是在两军将士眼中看来我也是低人一等。因为在所有人的心目中,以我现在的名声和履历来说,像庞德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该是像夏侯存和翟元那样的人一样被我立时斩于马下才对。而我和庞德无用功地打了这么久,无形之间就助涨了庞德的气焰,明明是势均力敌的两个人,却因为名气的问题显得我不如他一般。
所以我选择了这当年对吕布用过的一招,再次用在了庞德身上。
只记得那年我和老三还有老大合起伙来围斗火力全开的吕布,那真是神威凛凛锐气难当,我和老三还有老大拼尽全力去围殴吕布,却仍然没有办法占到上风。吕布之强,已经超出了人类所能想象的境界。可就在当时那种情形之下,我们三个要想在十八路诸侯面前获得一席之地,要想在天下英雄间留下自己的一字半名,就必须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吕布知难而退。要知道当时吕布引兵守卫在虎牢关之下,背后就是董卓所在的洛阳
,关东联军在此驻足不前,全是因为吕布一人所为。各路诸侯手下名将骁将全都败在吕布一人手上,十几万联军在一个人的天威面前瑟瑟发抖,而我们兄弟三个必须打破这个禁锢,就算不能打败吕布,起码要让联军各诸侯知晓,这军中还是有人可以抗衡吕布的。如此我兄弟三人的身价就会暴增,今后的江湖之行就会顺畅许多,如同平步青云,然后步步高升。
所以在老三的提议下,我们三个开始完全放弃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