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漫没有拒绝, 呆愣了几秒,回过神来只是点了点头。
“你们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林漫说完,头也不回的起身离去。
林清树看着林漫离开的身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漫漫最近太过听话。”林清树收回目光,转头看向陈蓉,“明明现在支开她比较好, 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餐桌上的陈蓉一反往常谈起林漫时厌恶的常态, 端起水杯抿了口水, 淡淡地说:“都是自己选择的, 就像我现在坐在轮椅上, 以后几十年都如一日一样,都是自己选择的,哪怕有一天知道这是错的,也怨不了别人。”
林清树看着那张早已辨认不出原来面目的脸, 有些恍神。
林漫的面孔和陈蓉车祸以前的脸渐渐重叠, 林清树闭了闭眼睛,五年的时间太久,其实他早已经忘了陈蓉的样貌。
“漫漫,还有三个月就成年了。”林清树伸手, 指尖从自己眉心捋到鼻头, 说, “恒漫度假村就是我送给漫漫的十八岁成年礼。”
“等她成年, 我名下所有的财产都会转到她名下。”
陈蓉闻言一愣, 随即自嘲一笑:“林清树,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我生不出儿子你才如此不待见我,可陈蓉跟了你那么多年,也不过是给你生了林漫这一个女儿,我终于明白。”
眼角的泪无声落下,陈蓉心里如同刀割,近乎难堪的捂住脸,“原来你只是喜欢女儿,林清树,原来你只对你女儿好,其他人,无论是谁,你通通看不到。”
林清树皱眉,“好端端你说这些干什么,你现在就是陈蓉。”
“我不是!”
“刚回来就不想安分?”林清树瞥她一眼,威胁道:“你是不是还想去度假?”
陈蓉悲极反笑,她撤开手,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徐寒迟只比林漫大五岁,孤男寡女,你真是疯了才会让徐寒迟带她去。”
“你胡说什么。”林清树心里稍感异样,黑着一张脸站起身,斜眼扫了下陈蓉,说,“好好过你林太太的日子,该说的不该说的你自己心里有数,陈蓉,夫妻一场,如果你还是对漫漫如此冷漠,就别怪我。”
林清树走后,原本冷清的餐厅更为清冷,明明是三伏天,陈蓉却像是置身于三九天一样,浑身散发着凉意。
“太太,我推你上楼休息吧。”
陈蓉缓缓眨了眨眼睛,眼泪蓄起。
她点点头,满脸疲惫。
刘姐看着陈蓉这副模样终究是于心不忍,于是出声宽慰:“太太,听王良说,最近上面明察暗访,都在摸林先生的底,先生对你还是极好的,当时为了给您调养身体,盖了这么大一个庄园。”
“我从没见过哪户人家,别墅二层还要用个专门的电梯的,所以,林先生真的对您很好。”
从一楼到二楼,用时极短。
陈蓉苦笑,林清树对她怎么样,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刚出电梯门,陈蓉就朝刘姐挥手,“刘姐,辛苦你了,您去休息吧,我想自己回屋静静。”
刘姐搓了搓手,点点头:“哎好,那太太您自己注意身体,早点休息。”
陈蓉滚动轮椅,动作艰难地开房门进屋,反锁。
打开灯,滚着轮椅到窗前将窗帘拉紧,最后她把轮椅停靠在最角落的位置。
掀开盖在腿上的薄毯,扶着墙面慢慢站起。
两条腿瘦的皮包骨头,陈蓉没有穿鞋,稳步走在地毯上。
最后,在梳妆台前坐下。
镜子里倒映着一张她完全不熟悉的脸,看了五年,仍是倍感陌生。
陈蓉眼睛眯了眯,手指握紧,一咬牙就将梳妆台前的化妆品全部扫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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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前。
林清树在家陪林漫吃午饭。
餐桌上仍是摆了林漫最喜欢吃的虾仁蒸蛋。
“咳。”林清树虚握着拳头,假咳几声,给陈蓉使了个眼色。
陈蓉夹菜的手一顿,嘴角一抿,想当做没看到,终究架不住林清树的目光。
她放下筷子,拿起调羹,舀了一勺蒸蛋,一伸手就递到一直埋头吃饭的林漫碗里。
“林…漫漫,这是你最爱的吃的蒸蛋,以前都是妈妈不好,原谅妈妈好不好?”林漫愣住,缓了几秒抬头看她。
陈蓉的脸因为车祸毁容,整容过后的她,脸上已看不出原来的痕迹,只有下巴那道几厘米长的狰狞的伤疤,提醒着林漫,面前这个人是她妈妈。
已经几年没有得到过母亲的关怀,林漫心里五味杂陈,眼眶发热,眼泪止不住的上涌。
她低下头,眼前的食物模糊不堪。
“谢谢妈妈。”林漫开口,带着浓浓鼻音,她用力眨了眨眼睛,泪滴啪啪掉落,去拿调羹的手,微微颤抖。
“漫漫,这次你和阿迟出去,好好放松一下,马上升入高三,不要有压力。”陈蓉在她对面轻声说着。
林漫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咬着唇,双手捂着脸,不住点头,哽咽道:“谢谢妈妈,我知道。”
“乖孩子,别哭了,来,这是妈妈亲手为你做的蒸蛋,你尝尝你刘阿姨做的好吃,还是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