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夭示意冬枣关了库房的门,除了杭白菊和田妈妈,其他人把债主的姿态发挥的淋漓尽致,该说的话也都说够了,攒了一肚子的快意后,就四散开了去。
陶尚贤并不想再和杭白菊说话,因为从来都是鸡同鸭讲。
但有些事情又不得不说。
“白菊,我给你三天时间,你把你能收回来的属于夭夭的东西都收回来给我,需要拿钱去赎的,等我卖了宅子有了钱,就拿去赎。”
“老爷,一定要这样吗?那恬恬怎么办?你有想过吗?”
陶尚贤就知道她的回答永远是和对话的主题相距十万八千里,痛苦的扶着额头道:“我现在没和你讨论恬恬的事情。”
“不讨论不行啊,老爷,恬恬也十六了,这眼看紧跟着也要嫁人了啊?表哥。”
陶夭夭感觉对方再说一句陶尚贤就要气绝身亡了。
忙一手扶着他一手在他背后给他顺气。
“白菊啊,你要这样搞的话,我明天上朝就和皇上辞官了,回辛州种田,等夭夭大婚之后,我们带着恬恬一起回辛州过普通百姓的生活,在辛州给恬恬物色一个婆家......”
“什么?”杭白菊一听往前一冲踩到了自己的裙摆,直挺挺的扑倒在了地上,嘴唇摔出了血,“老爷不可以啊,你要辞官了,这府里几十号人怎么办?还有三小姐呢?两个小姐可是从小在京城长大,哪里能适应辛州那种地方。”
田妈妈见状赶紧上前扶起了她,她的嘴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肿了起来。
“那怎么办呢?我一个朝廷命官,吃着皇粮,却被家里人把已故岳丈的遗产挥霍一空,我哪里还有脸,出去见人呢?这人人都得戳我的脊梁骨啊。”
杭白菊肿起来的嘴唇已经开始影响她的发音了,说话都漏着风。
“那,那不传出去怎么会有人知道呢?没人知道的呀。”
“西明。”陶尚贤痛苦的扶着额头朝门外喊了一声,另一个常跟着他的小厮推门而入。
“老爷!”听口音这个西明和刚刚那个东亮不是辛州人。
“你出去传一下,就说翰林院陶学士,家门不幸,动用了已故夫人的嫁妆和遗产,没脸再在京城待了,马上就要辞官回老家......”
西明回了一声“是。”就要往外走。
杭白菊一个箭步冲上去把他拉了回来,拽着他的衣服不放。
“老爷,不要啊,不要,我这就想办法,我想办法把之前卖出去的首饰都找回来,田妈妈,快,快去,把当票都找出来,还有,还有之前我赏你的,你都先拿出来,我折现给你。”
田妈妈翻了个白眼道:“是,夫人。”便出去了。
陶夭夭和陶菁菁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杭白菊打发走了田妈妈,又转身走到了陶尚贤旁边,颤颤巍巍在桌子上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递到陶尚贤跟前。
茶水撒了一地:“老爷,有话好好说,别辞官,这恬恬肯定适应不了辛州的生活的 ,还有菁菁,她们从小出生在京城,哪能吃了那个苦,表哥......”
陶尚贤推开了她递上来的茶,拍拍撒到他身上的水道:“你先回去吧,我再考虑一下,先看看能找回多少东西再做决定。”
“好的老爷,那我就先回去了,表哥。”
临出门前还恶狠狠的盯了陶夭夭一眼。
陶夭夭看着她脸上的五个手指印和肿得能当挂钩使的嘴唇,差点没笑出声来。
杭白菊走后,陶尚贤让陶菁菁也先回去休息,留下了陶夭夭在库房。
陶夭夭对他竖了个大拇指道:“爹,还是你有办法。”
陶尚贤叹了口气道:“我能有什么好办法呢?感觉什么办法对他们都不顶用,只能使出杀手锏了,这一屋子的人都指着我能平步青云,只要是个辛州人,说出去都觉得脸上有光,要是真脱下了这官袍,不就什么都不是了?他们不也得灰溜溜的回老家?”
陶夭夭道:“这人啊,见惯了京城的繁华,大概是都不会愿意再回去那艰苦的地方了。”
陶尚贤拉着她的手往里面走了走:“夭夭,来。”
眼前又出现了两个和那四个箱子一样的金丝楠木螺钿箱。
陶尚贤将两个箱子一打开,陶夭夭就闻到了一股古书古墨那种特有的香味。
是满满两箱卷轴。
“爹,这又是什么?”
“这是字画,你娘曾经给我看过,王羲之的真迹就有十多幅,还有颜真卿的字,还有赵孟頫的画,唐伯虎的画。”
王羲之?十,十,十多幅,那得是多少钱?
她的那点脑仁在脑子里上了发条似的飞速转动,算了,卡死了,根本估不出来。
“也亏得她不识字,她不知道这些东西和你那个匣子里的东西,比那些珠宝首饰值钱得多。”
陶夭夭想说,爹你是个好人,但是嘴唇动了动,也没说出口。
谁家好人娶这么个缺心眼的母夜叉?
......
次日陶夭夭刚起床,冬枣就欢呼雀跃的来报:“小姐,张大小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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