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累一夜的两人,还是赶在日上三竿之前爬起床。
数个宫女,服侍朱樉穿上新做的一套秦王冕服。
徐妙云则是穿上,装饰有十二行五彩翠翟纹的深青色翟服。
衣袖处绣着无数红底云龙纹。
尽显雍容华贵。
朱樉穿秦王冕服,也不是一次两次,速度很快,不到一炷香就弄好全身上下的各种衣服和配饰。
对徐妙云来说,却是第一次穿翟服。
即使全程都是宫女们动手,依然显得手忙脚乱。
尤其,翟服又有好几层衣服,每一层都要穿好,才能够穿下一层。
“不用那么慌张,今天就是去后宫见一见人,走一走流程。”
朱樉正了正自己头上的冕旒:“父皇和母后,你都已经见过。”
“剩下的人,了解一下,也就够了,不会同咱们有什么交集。”
替徐妙云更衣的宫女们,全都当没听到如此狂悖的语言。
只当自己是个聋子。
看似平稳的大明皇宫内,暗流其实一直涌动。
尤其是这几年,老朱执掌天子大权之后,甚至逐渐有些疏远马皇后。
而是更加宠爱一些更年轻貌美的妃子。
也正因此,才会在洪武七年,也就是一年多后。
老朱强令朱标替受宠的“成穆孙贵妃”齐衰杖期。
朱标据理力争,甚至还和老朱发生激烈的矛盾。
当时,朱标甚至喊出老朱“不敬祖宗”的大逆不道之语。
以朱标的为人,能这样说,也是因为老朱为了孙贵妃不惜僭越礼制,让朱标看到老朱并没有将马皇后放在眼里。
因为齐衰杖期之礼,是对自己母亲的礼仪。
而此时,马皇后还好端端活着呢!
“殿下,还请小心言语!”
徐妙云出言劝慰道:“宫中,万事还需谨慎才是!”
以她从书中读来的经验,历来枕边风总是最狠的。
要是将某些人得罪了,可没什么好结果。
朱樉在宫中口不择言,如果传出去,少不了让人心生不满。
即使他现在风头正盛,威望极隆,别人轻易不敢招惹。
但真要是惹急了,在老朱耳边吹风,也少不了惩戒。
“没事,顶多再挨顿打。”朱樉倒是不放在心上。
嘴上这么说。
右手却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原本被打烂的屁股肉,经过近两个月也差不多长好了。
只是偶尔会觉得有瘙痒的感觉。
不过应该还能再抗一顿打。
问题不大。
朱樉已经看透了老朱的教育手段。
总共就两招。
一是关禁闭,将人关在宫中禁足。
二是打军棍,直接抄起棒子就是揍。
这也许是早年军旅生涯,积累下来的经验。
“秦王妃,奴婢现在为您梳头。”
宫中侍女,端着盘子,躬身在旁说道。
得到徐妙云的首肯后,才拿起梳子小心地梳起徐妙云的头发。
也许是少用化学品洗发剂的缘故。
徐妙云的一头乌发,柔软顺滑,很少出现打结的状况。
长长的头发,被挽起,用一根根金银、白玉、点翠的发簪固定住。
然后戴上镶满珍珠、宝石的凤冠。
这么一套头饰,少说有十斤重。
徐妙云的脖子,稍稍动一动,便晃得厉害。
惹得朱樉,笑个不停。
结果招来徐妙云的一顿粉拳。
“别打,别打。”
朱樉也没躲,笑着说道:
“小心将头饰弄乱了,又要重来!”
徐妙云虽是武将之女,但也没正经练过拳法。
拳劲也不大,对朱樉来说连挠痒都算不上。
只是觉得有趣。
“殿下,娘娘。”
“收拾好了,咱们就要去拜见陛下和各位娘娘了。”
两人收拾得差不多,就有负责礼仪流程的人,进殿缓缓说道。
不多久,随着一阵阵鼓乐。
一辆车舆,和一顶轿子,停在殿外。
朱樉登上车,走在前头。
徐妙云则是坐上轿子,由八名壮汉抬着。
向着东华门而去。
等到宫门之外,朱樉先跳下车驾,整理一下自己的衣冠。
乘坐着轿子的徐妙云,方才赶到。
朱樉走到轿子旁,伸手将对方从轿子内,牵出来。
宫门内,朱元璋穿着常服,身后是众多的贵妃、妃子。
和朱元璋并排站着的,便是马皇后。
朱樉牵着徐妙云的手,从东门而入。
按照礼制,其实应当是朱樉先进,然后徐妙云再进。
以此示,尊卑秩序。
不过朱樉就这样明着违背礼制,也没人来找茬。
就连老朱,都好像是没看到一样。
“秦王,秦王妃,走上前来!”
朱元璋身边的礼官,对两人说道。
此处,按礼制,两人也应当分开站,朱樉站东侧,徐妙云站西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