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逢年过节的时候,还能够吃上一顿白面馍馍。
但从至正十一年开始,一切都变了。
连年大旱、大涝交替出现,天灾无情。
人祸相比天灾则更甚一筹。
官府盘剥越发严重,税赋甚至征收到了至正四十年!
李父不愿缴纳高昂赋税,被元兵用长刀劈死。
李母心痛难耐,当夜便悬梁自尽,随追其而去。
李俨的几个弟弟妹妹,也在这几年死的死、卖的卖。
只剩下他一人,孤苦伶仃活在这世上。
他便一路讨饭,靠吃百家饭慢慢长大。
直到至正十六年,已经十二岁的李俨,遇到了刚刚单独作战的朱元璋,便投入他麾下。
自此跟随朱元璋南征北战,后来又因为自小读书,识得几个字,能明判是非。
便被调入刑部任职。
再后来,被调到陕西担任参政一职。
“去岁殿下岭北大捷,实在是大快人心。”
“也算是为臣报了杀父杀母之仇。”
李俨的故事在元末这段时间,并不罕见、也不是个例。
从普通佃户一直到小有田产的地主,都面临着同样的状况。
也只有那些沃地千里,几乎掌控一州一府之地的豪族世家,才拥有不被朝廷盘剥的资本。
“日后秦王若有什么用得上臣的地方,只管开口。”
“只要不违反《大明律》和陛下之命,臣必殚精竭虑替殿下分忧!”
李俨的承诺,对朱樉来说,实在是意外之喜。
过去王克让主政陕西期间,经常和自己对着干。
很多事情最后即使能够做成,效率也非常低,花费很多不必要的时间。
哪怕李俨不违背大明律,给自己开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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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参政客气了,驱逐胡虏,乃是我大明立国之基。”
朱樉笑笑道:“我也只是做了应做,该做之事。”
“本王这次即将率军出征,若得李参政在后方调度军需,想来也能更快平定羌人之乱。”
朱樉率领大军,穿行在群山碧水之间。
六月天气酷热,山林间的小路,也是暑气蒸腾。
大军不得不昼伏夜出,每夜趁着月色赶路。
好在第二路军中的士卒,大多数都没有夜盲症。
就着暗淡的月光、打着火把,也能够在山道上行走。
从夜空俯瞰,只见到一条连绵数里的火龙,在山道杀光蜿蜒盘旋。
“禀殿下,我们已经过了宽川驿,距离目的地不足六十里。”
刘冲打马回到中军大营,对朱樉汇报前路的情况。
“羌州如今混乱不堪,羌人并无领头人,境内约有十多股羌人势力混战至今。”
“百姓深受其害,还请殿下出兵,还百姓一片安宁。”
刘瀚海最后还是选择跟着朱樉,继续进军打仗。
虞关剩下能打仗的四十多人,有一大半实在厌倦了打仗。
在朱樉宣布他们能够自行决定去留后。
都选择跟着运送伤员的队伍,前往关中。
刘瀚海也没怪罪他们。
虞关一战实在是过于惨烈,若不是秦王军来的及时。
他们的结局只有全军覆没、战死沙场。
在经历这样的血战之后,不想打仗,也是人之常情。
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觉。
但也有二十人,选择继续跟着刘瀚海作战。
刘瀚海手上的人实在是太少,再加上他们都适应秦王军内部的火器作战。
朱樉也就将他们单独编成一支侦骑。
每日负责向前为大军探路,作为秦王军侦察部队的补充。
“羌人主力,听说刚刚在汉中府被我军击溃,四散乡野之中。”
刘冲指着中军大营内的一张硕大地形图道:
“此消息传回羌州,各个羌人部落都发动手下,疯狂劫掠,意图在返回松潘草原前,抢到最多的东西。”
松潘草原,是如今羌人赖以生存的地方。
它是一片由大量泥质沼泽组成的草原。
看起来草长茂盛,然而当你踏上去就会发现,下面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沼泽地。
当年过草地时期,便有许多人被这无形的恶魔所吞噬。
如果真让羌人逃回他们熟悉的松潘草原,朱樉还真拿这片地方没有太大的办法。
要是轻易率军进入这片草原,肯定会付出极大的战损。
最好的情况,是在他们进入松潘草原之前。
就将他们完全消灭。
“老沈,你怎么看?”
朱樉看了地图一阵,抬头转向一边的沈从云。
“这一仗咱们应该怎么打?”
羌人战力弱,又没有严密的组织。
打败他们并不难,难的是怎么打出歼灭战,而不是击溃战。
小股的溃兵逃窜漫山遍野,那就不是打仗了,而是剿匪。
“瀚海兄,羌人分布如何,可有确切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