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李江礼,浑身浴血。
虽然身穿着一袭白袍,若是在平日里必然是显得风度翩翩,加上那星眉剑目的俊朗外表,儒雅随和的气质,不论是谁见了都要夸赞好一个浊世佳公子。
但此刻,那一身出尘的白衣胸前、袖口却有大片的血迹,甚至脸上也有,因为时间的缘故,那些血迹已经逐渐干涸,黏在李江礼的衣服和面孔、头发上,显得污血斑斑。
这幅形象,着实彻底推翻掉了他在所有人面前的印象。
最让人瞩目的是他手中提着的两个黑色袋子。
这两个黑色布袋,还在往下滴落一滴滴黑红的液体,落在太和殿的地砖上,如同黑色的墨汁却又反出猩红的光泽。
一些文臣还看不明白,但大多数武将却是瞳孔一缩
李江礼这边却是没看旁人如何作态,双膝磕地跪在太和殿上,将两个布袋子放在地上的那一滩黑红液体之上,叩首道:“臣弟幸不辱命,已将罪民李韬略、乱臣贼子窦威的人头带来,请圣上裁决。”
话落地,不等群臣哗然,那两个布袋散开,两颗黑乎乎满是血污的人头就这么暴露在大殿之中。
任谁都能辨认出来,这两颗人头的的确确就是被便为庶人罚去看守皇陵终身的李韬略
和神武应指挥使窦威的。
朝堂瞬间炸了锅。
文臣们面色骇然议论纷纷,武将们也各有表情,总之每一个人都不平静。
唯独董疏机看了一眼李江礼和血泊中的两颗人头,然后扭过头去微微闭上眼睛,什么话都没说。
“肃静。”
李晋威严的声音,压下了朝堂上的喧哗和吵闹。
文武百官这才想起来,龙椅上的皇帝可不是一般人,若是惹恼了他,轻则丢官重则抄家灭门。
太和殿瞬间安静下来,李晋这才对李江礼说道:“不错,皇弟果然没有辜负朕的希望。”
李江礼趴在地上没吭声。
贴在地板上的面孔,却已经狰狞到了极致。
若是可以,他恨不能现在就起身把龙椅上的暴君拖下来千刀万剐。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一旦起身,迎接他的就是无数刀斧,被剐的了只会是自己。
李晋扫了一眼静默的朝堂,这才缓声说道:“前日,罪民李韬略违抗圣旨,私自逃出京城,与神武卫指挥使窦威互相串谋,意图造反,幸得朕的四皇弟深明大义,请命前去亲自取来了两个反贼的脑袋,为朕,为朝廷除掉了心腹大患,这便是朕此前于尔等言说的惊喜了。”
群臣面面相觑,只觉得内心的震
撼已经无法压制。
被废的皇子勾结将领要造反,这么大的事情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解决了?
更重要的是,解决这件事情的还是六皇子的亲哥哥,四皇子李江礼!
这其中的风波诡谲和勾心斗角,不可能如同皇帝说的这么轻描淡写。
“皇上圣明,吾皇万岁。”
首辅董疏机突然跪下恭贺。
群臣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跟在首辅身后跪拜下来,山呼道:“皇上圣明,吾皇万岁!”
“莫拍马屁了,都平身吧。”
李晋摆摆手,李江礼和群臣都站起身来。
此刻,一直没表态的首辅董疏机突然出列,高声道:“吾皇实乃真命天子,任何居心叵测的宵小之辈也敢行造反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圣上,臣请命彻查神武卫,但凡与两个乱臣贼子勾结者,一律严惩。”
李晋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董疏机,淡淡道:“首辅言之有理,著兵部与刑部彻查此案,但凡有牵连着,经三司会审之后按律严办。”
“圣上英明。”
董疏机拱手道,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又说:“四皇子与此案之中大义灭亲,居功甚伟,吾皇奖惩有度,是否理应奖赏四皇子?”
朝堂的气氛,随着董疏机这句话为之一变。
李江礼目光一闪
,不留痕迹地看了董疏机一眼,然后默不作声。
端坐在龙椅上,李晋淡淡道:“依首辅看,该如何奖?”
董疏机朗声道:“如今新君登基,按照祖宗规矩,先皇所诞皇子理应分封各处,四皇子早已及冠成年,不如就趁着这一次机会,封四皇子为王,分封至封地,也好彰显皇恩浩荡,兄弟手足之情。”
分封!
李江礼呼吸急促,他忍不住抬头看向龙椅上的皇帝。
眼下,趁着新君刚登基而抢皇位已经是不可能,但他还可以分封出去,李江礼相信如今皇帝暴虐,朝堂不需要几年就会一片乌烟瘴气,而自己到了封地在经营几年时间,到时候登高一呼,未必没有问鼎江山的机会。
而群臣此刻也反应了过来。
原来首辅一直不吭声,是在这里等着皇帝。
本来新君登基,其他的兄弟皇子就应该尽早分封出去离开京城, 加上现在四皇子名义上大义灭亲立了功,皇帝想不分封也不行了。
众人眼睛一亮,立刻同时跪下道:“首辅所言极是,请皇上分封四皇子,以显皇恩浩荡。”
如此群臣山呼,让李江礼兴奋得几乎喊出声来。
他目光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