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瞥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原来是任秋时和方素梅被警员带着朝她走来,看起来像是要进入她身后的这扇门。
任冬苒急急起身避到一旁——直到现在她也依旧没能习惯突然被人穿过身体的滋味。
她注视着警员打开木门,正准备加快脚步跟上,却眼睁睁地看着三人依次被一片白光所吞没。
木门被再次合上,她不信邪地穿过去想要一探究竟,再次见到的场景却依旧和先前别无二致。
任冬苒颇为郁结地跺跺脚,低头掏出手机给哥哥发了条信息:哥哥,我到了。你们在哪儿啊?
迟迟没有得到回复,也对,现在他们俩应该正在接受审讯呢……他哪有功夫管她一个死人呢?
任冬苒放下手机,几不可闻地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哼”。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任冬苒正准备离开,却又突然福至心灵,蹑手蹑脚地凑到前台想要一窥电脑上的内容。
毕竟这不是她平时能够接触到的工作范围,而且她都已经变成鬼了,也不可能给人泄密……只是想要小小地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而已啦……任冬苒成功说服了自己,她顺利穿过厚重的大理石,走到了警员身后。
出乎她的意料,明明对方手上一直在忙碌地敲敲打打……可面前的电脑屏幕上却是一片空白!
她惊诧地挪步向两旁看去,发现不光是这一台电脑如此……前台所有的电脑,全都空无一物!
任冬苒不敢置信地捂住嘴,下一秒,却惊恐地看见——
所有警员忽然整齐划一地转过头颅、用死气沉沉的眼神看着她!
尖叫无法自抑地从喉咙里倾泻而出,泪水也不知从哪儿诞生汇聚,一个劲地在眼眶里打转。好在他们渗人的目光并未持续太久,下一瞬便无事发生般重回屏幕。
虽然只有短短几秒,任冬苒却觉得依旧如芒在背。
她不敢久留,跌跌撞撞地冲出了警局。身后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奔腾追捕,她加快了跑步速度,直到嗓子眼里泛起呕吐的冲动才堪堪停下。
任冬苒缓缓停下脚步,鼓起勇气向身后看去。幸好,并没有如她想象的那般——有什么十万阴兵在追杀她。
身后的林荫道郁郁葱葱地被绿植妆点,叶片间留出几个小孔供日光通过,发亮的精魂正伴着微风在轻轻晃动,全然一幅安宁平和的日常景象
任冬苒心有余悸,在附近找了个公园在长椅上坐下。眼前泛着微波的湖面有节奏地传来水浪拍岸的声音,终于让她不安的情绪稍稍镇定了一些。
她整理着混乱如麻的大脑,不知道自己是该先思考那扇木门后一片空白的原因,还是该想想那些工作人员为什么会突然看向她。
回忆起被十几双漆黑眼珠一齐盯着的感受,任冬苒浑身一个激灵,她摸了摸自己泛起鸡皮疙瘩的胳膊,喃喃出声:没事的,没事的,都是假的,都是错觉……
随着声音越来越小,她自我欺瞒的心情也如气球泄气一般盘旋着坠入谷底。
她确定自己的精神还算正常,那么先前发生的一切就肯定并非错觉……为什么在警局内会存在这么多反常的现象呢?难道说……这是在警示她不该踏出越界的那一步?
确定了思考方向,任冬苒一下子觉得豁然开朗起来,脸上也隐隐冒出笑意:没错,应该就是出于机密保护的原因吧,所以她没法以鬼的身份肆意窥探……想不到现在的科技已经进步到这种程度了……吗?
她的笑容僵在了嘴角:不对,再怎么说,也不可能专门针对灵异生物研发保密技术吧……不如说,像她现在这样的存在,本就不该符合唯物主义的观念才对啊!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任冬苒拿起,发现是哥哥的来电:“喂,冬苒?不好意思啊我才看见你发来的消息,我这边刚结束,你还在这儿吗?我怎么没看见你?”
他稀松平常的语气却让任冬苒觉得有些不对劲:“嗯?……看见我?哥哥,你说你能看见我?”
“啊不是不是,是我没有表达好,你应该懂我意思的吧,”任秋时捏捏微蹙的眉心,暗道自己怎么差点露馅,“现在还没到六点,我怎么可能看见你呢?”
对方真挚自然的解释稍稍减轻了任冬苒的疑心,她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告诉哥哥警局的异样,暂时也没有心思关心方素梅的自首情况,便打了个哈哈准备挂掉电话。
“对了,妈她……因为坚持说你也是参与行凶的共犯,但是警局的数据又显示你已经……不在了……所以她被判断存在精神障碍,现在暂时被留在警局调查……只不过后续处理可能还得麻烦一些,”任秋时语气淡淡,“还有,梁佑说他给我提供了一些线索,不过我还没来得及查看,等晚点我们一起讨论一下吧。”
任冬苒应下,和哥哥约定好晚上在家中见面。她对方素梅想要拖自己下水的行为嗤之以鼻,反正人也是她自己杀的,就算狗急跳墙想要保全自己的儿子,干嘛非得往她一个死人身上泼脏水?赶紧按照刑法她该判多久判多久得了……总归也是她咎由自取。
反倒是任秋时的那个朋友梁佑……按理来说他在调查局上班,应该对工作内容有着最基本的保密意识吧?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