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不大,却轰击着在场每个人的心,刘源抖如筛糠,恨不能现在就派人杀了陈松。
陈松不知,他却清楚明白,那蒙着黑纱的女人,就是当今圣上。
陈松当着她的面口出狂言,圣上要是怪罪下来,整个昆山城官场所有的人,都没好果子吃。
“把他给我拉出去立刻斩首!”刘源歇斯底里地嘶吼,手中惊堂木敲的啪啪作响,似是想用这声音打消陈松之前所说的一切。
可算是等到你这句话了,只要你杀了我,咱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到时候别说是知县,就算是乾国皇帝,也能让你享受享受。
“呵。”陈松心中畅快,面上却冷哼一声,徐徐说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我虽死,天相尚存,若你们再隐瞒不报,整个乾国都要给我陪葬。”
说完陈松不等衙役押送,就转身离开。
陈松即将离开县衙大堂之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女帝,忽然厉声道:“慢着。”
刘源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来到她面前,问:“圣……大人,您还有话要说?”
女帝穆青璇直视陈松,“你刚才说当今圣上是乾国历史上最大的昏君?”
本来身亡道消就在眼前,却被这女人给拦住,陈松本就郁结,这女人
又是京城大官的家眷,招惹到她,不用刘源亲判,活下来的机会几乎没有。
一念通达,陈松冷笑着反问:“难道不是吗?”
“他三旬不曾上朝,而今天下苍生怨声载道,独他一人自得其乐,有这样的帝王做乾国掌舵,绝对是生民之祸!”
陈松一言,甚至就连百姓们都按捺不住,纷纷用崇敬地眼神看着他。
这年头,能够替天下苍生说话的人,少之又少。
陈松绝对是昆山城独一档的存在。
在众百姓心中,他是英雄。
可也只局限于此而已,要让他们站出来,为陈松发声,绝对不可能。
甚至就连衍天司祭酒都向后退了几步,怕此事牵扯到自己身上。
人微言轻,没人会为了陈松,将自己的身家性命,置之不顾。
穆青旋深谙百姓心声,冷笑着说:“你是以为自己死后会成为天下苍生眼中的英雄,受万民敬仰?就算是身亡,以后也能留下个震铄古今的盛名?”
“你瞧瞧身边左右,又有几人敢站出来为你说话?”
“你自认为的为民发声,只会换来一时震撼,待你死后,不出十日,没人还会记得你,天底下只不过死了个傻子而已!”
穆青旋此次微服私访,就是为了觅得几个忠义之士,填补自
己因继任而空虚的幕僚团。
陈松的横空出世,令穆青璇眼前一亮。
他为民发声的态度,悍不畏死的气节,简直就是为自己量身打造!
只不过,穆青璇还要再测试测试陈松的心性,是不是真的表里如一。
陈松没有被穆青璇的说辞给影响,他侃侃而言:“百姓为生,却不为死,他们有捍卫自己生命的权利,世上所有人行事,难道都要因为无人支持而放弃吗?”
有些心肠较软的人,眼中已经涌出泪水。
好!
要不是因为需要刻意隐瞒身份,穆青璇真想站起来为陈松刚才的说辞,高呼一声。
没想到,煌煌乾国,竟还有此等忠义之士。
此乃生民之幸!
乾国之幸呐!
这样的人,要是因为一句话就平白无故地死去,穆青璇都无法原谅自己。
心中虽然满意的很,但该做的秀,该演的戏,还是不能耽搁。
她心中欣喜,但面若寒霜。
“我倒要看看,你这张嘴,死了以后是不是还能巧舌如簧!”
刘源自以为明白了穆青璇的意思,对衙役呵斥道:“带陈松去法场,即刻斩首!”
这知县,陈松越看越顺眼。
等我死后,一定赐给你无上福泽。
“不急,”穆青璇起身,踱步来到陈松面前,阴冷说
道:“不急,等死比直接去死更痛苦,明日清晨再杀他。”
刘源马上应和:“是!”
果然最毒妇人心。
这穆青璇虽然戴着黑色面纱,但那双狭长妩媚仿佛会说话的眼睛,却是遮不住的。
想来就算扯下面纱,她的容貌也绝不会让人失望。
美是美,就是心胸太过歹毒。
“你今夜若是后悔了,可以让狱卒告诉刘源,我倒是可以放你一条生路!”穆青璇继续测试着陈松。
陈松:“?”
我想死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后悔?
陈松不语,直接扭头离开,百姓纷纷为他让开一条通道。
陈松觉得言多必失,早点离开,免得这女人再加戏。
穆青璇也没再多说,任由陈松回到监牢。
待百姓零零散散地散去以后,穆青璇对跪在面前的刘源道:“他今夜在狱中有任何要求尽数满足。”
当日傍晚,昆山城最大酒楼顶层。
穆青璇坐在窗前,烛光随风摇曳,映衬的脸上阴晴不定。
“来人。”穆青璇喝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