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情况周兴邦都可以忍受。
唯独这件事,他真的是忍无可忍,陈松跟着穆熙回西北以后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他怎么可以允许被自己视作未来的人去白白送死?
他愤愤而来,陈松拱手行礼:“祭酒。”
周兴邦冷笑一声:“你还知道我是祭酒?”
“晚辈自然铭记。”
“既然记得,为何枉自答应理亲王,不同我商议?”
这有必要吗?
陈松蛮奇怪。
穆熙见缝插针笑道:“周大人,陈松只不过是跟我回趟西北,你何必如此动怒,难不成你是觉得我会伤害他?”
这问题人人都知道答案,可如果摆在明面上,就会变得很微妙。
怎么说都不是对的。
要是之前,周兴邦八成是会客气点,毕竟对方是亲王,地位不俗,但这一次,实在是牵扯到陈松,他冷着脸说道:“我为何担心,理亲王不清楚吗?从陈松入京城开始,你跟恭亲王就数次刁难于他,要不是陈松非比常人,可能早就已经死了,你现在倒是来问我是不是不相信你们,我倒是想问问亲王,你凭什么值得我信任?”
在京城为官的人从没见过周兴邦这么激动过。
好像身
前的亲王都变得不值一提般。
穆琛于一旁不满:“周兴邦你怎么对王兄说话呢?”
他把舔狗本色发挥到最彻底。
周兴邦全然不在乎:“怎么?亲王连衍天司的事也要管吗?下一步是不是要操纵九司?”
穆琛立刻不敢说话了。
从乾国创立至今,九司就一直游离于皇权跟王权以外。
一直独善其身,以守护大乾为己任。
就连皇帝其实也无法完全调动他们。
所以,妄论亲王说不定会吞并九司,是最大的指摘,比说他们会争夺皇权还要致命。
“周大人,这种事可不能胡说。”穆熙走来,拦在周兴邦身前:“我们对大乾的忠心可是日月可鉴的。”
周兴邦正待继续狂喷,陈松却突然走来说道:“祭酒,这趟西北我非去不可。”
周兴邦彻底被点燃:“你是不是像彻底气死我,好继承衍天司祭酒的位置?”
陈松摇头,什么衍天司祭酒,他根本就瞧不上好吗?
“为大乾国运,我非去不可。”陈松比任何人的表情都要凝重。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不只是去西北那么简单,更是将打压藩王跟撑起大乾军备担负在一个人的肩上。
如果穆熙所言非虚,那就是对大乾巨大的增补,不过,在陈松看来,穆熙敢把要求提到那么高,就没做会放陈松回去的准备。
别看西北跟燕郡富庶,但一次性交出二十年赋税,也不是他们可以轻松应付的。
足够穆熙跟穆琛喝一壶。
“大乾国运跟你有什么?你只是衍天司的一个秀才而已,没必要这么为难自己。”周兴邦语重心长地说。
陈松摇头:“我从未为难过自己。”
“只是祭酒比我更知道二十年赋税跟战甲战马蕴藏的价值,既然理亲王希望我与他同去,有何不可?”
“天道昭昭,日头煌煌,贵为亲王总不会对我一个不甚重要的秀才下手吧?”
在百官看来,陈松这就有点太谦虚了,他要是不甚重要,那其他人根本什么都不算了。
至少在当下,在皇帝跟亲王眼里,他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很重要。
“而且既然理亲王在陛下面前说非我不可,那料他也不会行龌龊事,你说对吧,理亲王?”
“那是当然。”穆熙尴尬地笑。
周兴邦还是不从,一副你要是敢去我就跟你一绝死战的决绝模样。
陈松无奈,只得祭出杀
手锏:“祭酒若是不同意,那我就只能先暂时退出衍天司了。”
“什么?”周兴邦的双眸陡然睁大。
同时,不少其他司的祭酒,都变得兴致勃勃,恨不能现在就主动招揽陈松。
“不可能,我绝不会让你离开衍天司,你生是衍天司的人,死也该是衍天司的鬼。”
陈松拱手:“那就请祭酒不要阻挠我。”
在旁人看来陈松真的很傻。
周兴邦明明是在救他,可陈松就像是不知道般,像个天真的小孩,坚持着自己所认为的正确。
甚至不惜以离开衍天司做要挟。
要知道,陈松现在最坚实的身份就是,衍天司秀才,如果没有这身份做支撑,恐怕亲王们早就已经动手了。
连这身份都可以摈弃不要。
但凡多两粒花生米,也说不出来这话。
“罢了罢了,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不答应你吗?”周兴邦颓然叹气,他现在只能用,陈松要是跟寻常人一样,还能创造出那么多的奇迹,来安慰自己。
非比寻常的人就要做非比寻常的事。
循规蹈矩或许真的不适合陈松吧……
只有自欺欺人能让周兴邦稍微好受一点。
“理亲王,咱们什么时
候出发?”陈松早就已经迫不及待去西北无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