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春花的娘家离秋水村不远,但大冬日的,还下着雨,她带着三个孩子,外加上一群牲口,实在是吃力。
沈金宝与沈金贵平日里被她娇宠惯了,没走多远就闹着抱。
沈金花因为是个闺女,平常里不太招廖春花待见,倒是不敢闹腾。
但她只有两岁半,头上还顶个大斗笠,走得摇摇晃晃,随时要摔倒一般,一直坠在最后面。
廖春花原本在家就受了气,现在走得一腿的泥,孩子还闹腾,她心里更是恨死了顾云桑。
她嘴里咒骂着顾云桑,又凶了几个孩子一通,一路上兵荒马乱的,晌午的时候,总算是到云水村。
“哟,春花,带着孩子回娘家啊!”村口的村民一见到廖春花,就笑呵呵地打招呼。
见她不但带着三个孩子,还用绳索套了一群牲口,不免打趣道:“这还没到过年,就来给你娘家人送年礼了?你家男人今年赚了不少吧?年礼送得这么重!”
廖春花不想跟人说她和继子吵架的事,更舍不得把这么多的牲口全送给娘家,她打了个哈哈,敷衍了过去。
心中却越发地愤怒,阴云密布的到了廖家。
廖母张氏见到女儿回来,还带这么多的牲口,也是一喜。
她这个大闺女被耽误了亲事,原本以为要砸手里了。没想到她自己有手段,让沈大成娶了她。
虽是嫁去给人当继室,她却是三个闺女中日子过得最好的。
沈家不但有砖瓦房,还早早就分了家,闺女嫁过去就自己当家做主,没有婆母管。
三个闺女中,也是她往娘家送东西送得最多。
她三两步迎了上去,笑得跟花一样,嘴里推辞道:“你来就来,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小心沈女婿回来了埋怨你。”
廖家两个嫂子也飞快地迎了上来,嘴里招呼着廖春花,就要把牲口往自家鸡圈里赶。
廖春花一看,就知道她们误会了。
婆家的事她不想在外人面前说,但在娘家人面前,她却是没什么好遮掩的。更何况她今天回来,除了是要好好为难一下那两个小的,也是要找娘家人帮她想想办法。
她当下便哭诉道:“家里那两个小的造反,说房子是那短命鬼花钱修的,不要我们娘几个住。
我只能把孩子带过来,想请你们帮我看看孩子,明儿找时间把这些鸡鸭卖了当路费,找沈大成讨个说法。”
听说这些牲口不是送他们的,张氏与廖家两个嫂嫂脸上的笑都是一僵。
不过张氏脸上的表情很快恢复如初,“她一个女人,能有什么钱。你也是,这么大个人,还能被两个孩子欺负了去!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
张氏说着,去牵孩子,“哎呦,我的小祖宗,瞧这冻的,小脸都红了,快快快,去屋子里烤火。”
她一边牵着孩子往屋里走,又一边吩咐两个媳妇,让她们把大闺女带回来的东西单独关着,别和家里的牲口弄混了。
知道娘家不会贪自己的东西,廖春花才把牲口交给两个嫂子,跟着进了屋。
她今天憋了一肚子的气,到了娘家,也不遮掩,她连咒带骂的将事情的起末说了一遍。
听着顾云桑害得沈金贵被打了一棍,花出去二两银子,张氏几人都心疼得直抽抽。不是心疼孩子,是心疼花出去的那二两银子。
他们一大家子,辛辛苦苦一年,也不一定能存下二两银子。那么轻飘飘的一棍子,就花出去了?
张氏心中不免有些责怪闺女,怎么就那么笨,打个人都不会打。
但更怨的是顾云桑,要不是她躲,那一棍子能打金贵身上吗?
女儿之后能再花二两银子买人参片吗?
她咬牙切齿道:“那个祸害!你当初就该听我的,卖了她!”
廖春花这会儿听母亲的话,也是满心的后悔。
她当时看顾云桑好拿捏,于是就生了留她在家当丫环使的心思。而且小丫头片子不好卖钱,等大些了能卖个更好的价钱。
而且到时候沈珩知死了,她卖她是理所应当的事,谁也不好在背后说她什么。
哪里想到,她的软弱好拿捏都是装的,一直等着今天呢!
她又是好一通咒骂,“现在关键是那房子,她说得有板有眼的,我得去找大成说说。我家里的粮食都锁起来了,正好趁机好好磨一磨他们的性子。”
张氏听了,也觉得在理。
沈家那一栋房子,可是用砖瓦修的,怎么也得二三十两银子。
那可是大头。
廖大嫂道:“村里不会有人借粮食给他们吧?”
“这年头,谁家日子都不好过,谁敢借粮食给他们?借给他们了谁来还?前日村西头还死了一个呢!也没见谁可怜他,去帮一帮。”
廖春花可最了解村里那些人的性子了,让他们嘴巴帮忙说几句好话还成,要他们拿粮食,那只怕比要了他们的命还难受。
张氏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又咒骂道:“最好饿死他们两个!”
廖大嫂道:“你不是说今天沈家二房帮忙去叫了大夫吗?就怕沈家二房到时候帮忙。”
说到沈家二房,廖氏又是一阵气血翻涌。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