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书的脸色愈发难看,他攥紧拳头,又深吸好几口气,这才勉强维持住表面上的冷静。
“胡说八道!本王又岂会被这……”顾景书色厉内荏的话说到一半,对上雪狼那双幽暗森冷的眸子,又立刻改了口,“雪狼吓到!本王只是……只是好奇这猎物到底算三哥你的,还是算世子夫人的?亦或是,算作你二人的?”
顾景书心头憋着一团火气,他真想立刻将这雪狼射杀,但这头雪狼体型极大,周身又满是骇人的气息,恐难以对付,再思及方才那叫人毛骨悚然的漫山狼嚎声,他心头更是不自觉弥漫一阵恐惧,便也只能作罢。
可心头的火气又实在压不下去,顾景书便只好不轻不重地调侃了一句。
“我与四弟可不一样,能毫不惭愧地将旁人的猎物收入囊中,”顾廷墨神色微冷,不轻不重地回怼道,“既是世子夫人带回的雪狼,自然是属于她的,与本王又有何干?”
说到此处,他话锋一转,语含凌厉地道:“莫非四弟是想学你那位宠妾弟弟的做派,打算随意诋毁女子声誉?”
这后半句话简直是直接戳中了顾景书的痛处,直叫他脸色巨变:“三哥在胡说些什么?我怎会这样做?”
想到了什么,他再次咬着牙出声挑拨道:“今日三哥与那世子夫人一道离开密林,你不过骑着寻常骏马,她却是骑着雪狼,出尽了风头,三哥难道就甘心被一个女子踩在脚下?”
顾廷墨却丝毫没动怒,语气反倒轻快了几分:“会被人踩在脚下,那是我技不如人,又有何不甘心的?况且还有四弟陪我,我心中舒坦得很。
再者,比起四弟被自己的宠妾玩弄于鼓掌之中,还挨了父皇责罚,眼下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顾景书这次是真被气得狠了,额头上的青筋都蹦出来了:“顾廷墨,你莫要太嚣张了!”
顾廷墨嗤笑一声,骑着马来到顾景书身边。
他凑到顾景书耳边,低声嘲讽了一句:“论起嚣张,我又如何能与四弟相比?只是四弟那些暗卫是何人操练的,怎地这般不堪一击?依本王看,四弟应当将那操练之人砍了脑袋,重新换上一个才是。”
顾景书眸光微闪,难道顾廷墨发现了什么?
应当不会,虽此事的确是他亲自安排,但他行事小心,绝不会留下任何对自己不利的证据。
深吸一口气,顾景书直视着顾廷墨的眸子,换上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三哥这是说的什么话,臣弟怎么听不懂?”
顾廷墨不再继续接话,只留下一个意味深长,又略带挑衅的笑意。
他骑马来到众人面前,敞开了嗓门喊道:“今日狩猎,当由武安侯府世子夫人柳沐倾取胜,诸位可有异议?”
那些虾兵蟹将自然不敢多言,纷纷耷拉着个脑袋,莫说别的,单是那雪狼王,便足够让他们乖乖听话。
见众人一言不发,顾辰轩坐不住了,先前柳沐倾叫姜家丢了那么大的人,连同昌平王府也没能幸免,他自然不能让对方好过。
他夹了一下马腹,想要上前讨个说法,却见座下的马儿一动不动,只在原地挪了两步。
顾辰轩心中有些恼火,甩起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马儿嗷嗷叫了两声,这才被逼着向前走了几步。
顾辰轩端着副兄长的姿态,对顾廷墨道:“三弟方才那话说得可不对,众所周知,这猎物向来都是死物,如今世子夫人虽带出了雪狼王,但这雪狼确实活生生的,既是活生生的,又怎能被叫做猎物?”
说罢,顾辰轩又给自己的下属使了个眼色,下属立刻附和道:“昌平王所言极是,既是猎物,必当是咽了气的死物。”
柳沐倾玩味地看着顾辰轩,她自然清楚这人是为了昨日之事,故意找自己的麻烦,但这麻烦又岂是他想找便找的?
“昌平王当真会说笑,在此之前,妾身从未听说过有此规定,不知这规定是何人何时何地所颁?还请昌平王不吝赐教。”
顾辰轩恶狠狠瞪着柳沐倾,今日他是输是赢倒无所谓,但他绝不可能让一个深宅妇人拔了头筹,尤其这妇人还是柳沐倾。
他板着一张脸,自以为颇具威严地道:“便是本王颁的规矩,你一个小小的妇人,又能如何?”
柳沐倾冷笑一声,顾辰轩这是脸都不要了,直接耍无赖。
顾廷墨今日也是见识到了这位好大哥的无耻,他竟能对一个女子说出这般话,当真是有辱皇室颜面。
“大哥,我知你因着投壶一事,对武安侯世子夫人怀恨在心。但你身为王爷,又怎可为着一己之私,故意刁难一个深宅女子?
这春季狩猎乃是皇室每年都要举行一次的活动,从古至今,从未有过规定说猎物只能是死物,怎地,大哥这是要推翻以往的规矩,自立新法?”
顾辰轩乃是顾廷墨的兄长,若是按照长幼有序,他自不该说出这些话。
不过好在他在外头一向无法无天,除了宸德帝,无人能奈他何。
纵然他这话有些不妥,也无人敢指出来。
顾辰轩虽奈何不了他,却仍是揪着柳沐倾不放:“三弟你休要吓唬大哥,不过是个小小的妇人,竟也值得三弟你亲自维护?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