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安堂内,老夫人正闭着双眼摩挲着手中的佛珠。
这串佛珠是她当年花费重金从宝华寺求来的,已经陪伴在她身边多年,一直被她视若珍宝。
她还记得当年那寺里的方丈将这串佛珠赠予她时,亲口说的那番话。
方丈曾言,若干年后,武安侯府将会出现一位能改变侯府运数的奇人。
若是能叫此人心甘情愿留下,定可助武安侯府在朝中站稳脚跟,地位如日中天,且终有一日,武安侯府会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那时候老夫人对这话并未怎么放在心上,只当那是自己花银子买来的吉祥话,可眼下……她的心思倒是有些不同了。
老夫人缓缓睁开双眼,眸光闪烁着看了眼手中的佛珠,突地对那方丈的话生出了几分期许。
若那方丈所言是真的,那他口中的“奇人”定然也只能是最近才出现的林业了。
想及此处,老夫人指尖轻轻摩挲着佛珠,心中愈发下定决心。
无论如何她都要想法子将林业光明正大地接回侯府,再让他慢慢取代林霄渝,成为侯府名正言顺的世子。
以往侯府便亏欠了林业许多,从今往后,她定不会再让自己的亲孙子流落在外,毕竟这侯府的命运可都系在林业一人身上。
思衬间,门外传来沁玉压低的声音:“老夫人,老奴有事求见。”
老夫人收回思绪,应了一声:“进来吧。”
沁玉推门进来后,又转身将门紧紧关上,随即走到老夫人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老夫人,户部尚书的夫人今日去了‘美人妆’。”
老夫人微微抬头,浑浊的眸子落在一身素衣的沁玉身上:“连府?”
沁玉点点头:“前些日子,尚书府的千金因当众构陷闹事,被京兆府带走。连夫人是出了名的疼女儿,此番前往‘美人妆’,应当便是为了女儿,如今那连小姐已经被放出来了。
老奴有心想要打听一番,只是那‘美人妆’的伙计嘴巴一个比一个严,即便给到二十两银子,他们竟也没一个愿意开口的。”
老夫人冷笑一声:“如此看来,这‘美人妆’的掌柜当有些手段,否则这送到手边的银子他们又如何不敢要?”
沁玉机敏地往外面瞧了瞧,随后又将声音压低了几分:“老夫人,索性咱们并未打算从‘美人妆’下手,倒是不会影响到接下来的计划。如今老奴已……”
老夫人边听边点头,待沁玉说完,老夫人应了一句:“你且放心去做。”
“老夫人尽管放心,老奴已做好万全准备,绝不会叫老夫人失望。”
说完这话,沁玉福身行了一礼,便又如来时那般,悄无声息地从后门离开了侯府。
约莫两个时辰后。
柳记布庄。
正是天气越来越热的时候,布庄的生意便也格外好些。
来来往往的客人都在挑选着自己喜欢的花色,待选好布料后,或是自个儿带回去缝制新衣,或是一个个排着队等候店里的师傅量尺寸。
突然间,不知是谁惨叫了一声:“疫病,这一定是疫病……”
众人循声望去,只瞧见一个中年男子正一边大喊大叫,一边拼命往自己身上挠。
待大伙瞧了清楚,这才发现那男子的胳膊上、脖子上,甚至是那张还算周正的脸上,竟都长满了红疹。
客人们见此情景,纷纷吓得大惊失色,一个个惊呼着连连后退,生怕被那男子染上分毫。
柳记布庄的掌柜见状神色肃然,立刻上前询问:“公子可是身体不适?可要小店帮忙将公子送去医馆?”
那男子竟是直接张牙舞爪地往掌柜身上扑了过来:“都是你们,我就是穿了你们制作的衣裳才会染上这疫病!
定然是你们布庄为了布料更显明艳亮丽,往里头掺了什么有毒的东西,才会将我害成这样!”
掌柜的闻言,立刻皱起了眉头,这人显然是来者不善。
柳记布庄的布料皆是严格按照东家要求,运用一道一道完善的工序制作而成,且每一步都有专人巡检,定不会出现问题。
笃定此人乃是恶意闹事,掌柜说话也不似先前那般和气,带着几分厉色道:“公子这话说得实在不可理喻,你说是穿了柳记布庄的衣裳才导致如此,可有凭证?
且旁人也都穿了柳记布庄的衣裳,他们为何都平安无事,偏就事公子您……落得这般模样?”
那男子一边大吼,一边将上身的衣袍直接脱了下去。
周遭围观的人见他浑身都布满了红疹,心头又是一惊。
“你们都来瞧瞧,我这身上的衣服就是从柳记布庄买的!
这衣裳我刚穿了不到一日,便生出疫病来,浑身奇痒无比,难道这还不能证明是柳记布庄的衣料有问题?”
掌柜搭眼瞧了一下,这才发现那男子身上所穿的衣袍,的确出自柳记布庄。
只是衣裳虽是从柳记布庄买的,可买回去后这人又在衣裳上做了什么手脚,便不得而知了。
这也正是此事难以妥善处置之处。
只要从这衣裳中查出什么问题,柳记布庄便很难彻底摆脱嫌疑,毕竟谁都无法证明这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