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棠不知道杨玉安问这么一句,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也谨慎应了:“奴婢不过是在世子房中伺候起居罢了。”
杨玉安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片刻后才幽幽道:“阿锦是个长情的人,当初到底是我负了他,可是以后不会了。这些日子,多谢你替我照顾他。”
这一刻玉棠突然想笑。
上辈子自己毫无准备,被杨玉安的出现弄得措手不及,更是被她突然的一番话惹得心绪烦乱。
如今她早就对这两个人的那点子烂事儿不感兴趣,自然也不会被她的话刺激到。
玉棠抬眼直直看着对方,微微轻笑:“照顾世子爷乃是奴婢的分内之事,不知杨小姐以什么样的立场与身份,来与我说谢谢呢。”
杨玉安略有些诧异,没想到她竟然说这样的话。
她没有开口,倒是身后的丫鬟芊容怒气冲冲道:“你怎么跟我家小姐说话的!”
芊容冷笑道:“别以为你仗着自己跟我家小姐几分相似的脸,在谢世子跟前得了宠爱,便真把自己当主子了,说到底,你不过是谢世子得不到时的一个消遣玩意儿罢了!”
“芊容!”杨玉安不咸不淡地训斥一句,转而对玉棠柔柔一笑:“她向来心直口快,姑娘莫要介意。”
玉棠已经看腻了这两人一唱一和的伎俩,只是冷淡地扯了扯唇角:“奴婢哪里敢,奴婢只知道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至于旁的什么,奴婢倒也并不关心。”
她瞥了眼似乎愤愤不平的芊容,意味深长道:“倒是提醒杨小姐一句,管好自己的身边人,祸从口出的道理,相信您比我更明白。”
说完她也懒得再搭理这主仆二人,转身便走在前面。
杨玉安的眼神阴了阴,实在没想到她一个小丫头这么难缠。
看着侯府精巧秀丽的曲水流觞,假山楼阁,她眸光微转,又有了别的计较。
经过这么一遭,玉棠的心情实在算不得有多好。
她懒得去前面应付,送完杨玉安主仆二人,便自顾自去忙活了。
今日人多眼杂,她被分派负责宾客的酒水,刚把事情处理好,一个面生的小丫鬟匆匆过来。
“玉棠姑娘,世子爷让您去后院曲水亭找他一趟,说是有要紧事找您。”
玉棠不做他想,安排好手里的活计,便赶了过去。
侯府后院有一处一亩见方的莲池,一座曲折木桥架在骗你干,连通着莲池中央那尊精巧清幽的六角凉亭,便取名叫曲水亭。
入口处是一丛假山,玉棠刚走到假山后面,就隐隐听见一道女子低低的哭泣声,说话声隐隐戳戳,听不真切。
玉棠却能辨认出那是杨玉安和谢容锦的声音。
这二人竟在这里私会,那又叫她来做什么,给她们望风?
玉棠心里升起几分涩意,转身想要离开,却听见杨玉安娇柔的声音:“是玉棠姑娘吗?”
原本背对她坐着的谢容锦浑身一僵,回过头,果然看见光影重叠中,玉棠那张精致迭艳的小脸。
一时之间,他竟升起几分慌乱,下意识站起身。
玉棠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低眉顺眼,乖顺地走过去,对着二人欠身行礼:“见过世子爷,见过杨小姐。”
见她神色无恙,依旧是乖巧温顺的样子,谢容锦却蹙起眉头。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从前几日那事儿后,玉棠对他,便多了几分捉摸不定的抗拒疏离。
杨玉安用帕子揩了揩眼角:“让你见笑了,我身子不适,芊容那丫头又不知道去了哪里,劳烦你送我去外面,我……”
她咬了咬唇,看了眼面无表情的谢容锦,这才委屈道:“我这便要回去了。”
玉棠原本并不想惹事,但是看了眼谢容锦没说话,她无奈,只能应下。
临走的时候,她看见谢容锦胸襟处濡湿了一片,像是有人伏在他怀里哭过。
不过这干她何事?
玉棠面无波澜,上前扶着杨玉安离开。
杨玉安把全身的重量都堪堪压在她身上,又回头恋恋不舍看了谢容锦好几眼,最后见他依旧冷峻着一张脸没有挽留,这才捂着脸走了。
谢容锦直愣愣站在那里,目光幽深,实际上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向玉棠解释刚刚那一幕。
玉棠却以为他这是舍不得杨玉安又不想开口,心里叹气。
求求让他们赶紧锁死,放自己离开吧。
多一天便多一分变数,就比如这事儿吧,上辈子自己被杨玉安一番话搅合得心神不宁,便没有再回宴会上。
只是晚上听说了谢容锦在宴会上当众宣布要与杨玉安求亲的事情。
这一次,似乎因为她的重生,许多事情不一样了。
正思考着,不知不觉将人已经走过假山凉亭,到了小花园的湖边。
原本靠在她身上的人,突然一把握住她的手,莫名其妙说了一句:“玉棠姑娘想不想试试,阿锦他心里到底是你重要些,还是我更重要些?”
玉棠脚步一顿,寒意从背心处窜出来,她下意识就要往后退。
杨玉安却对着她阴冷笑了笑,一只手抓着她的胳膊,下一刻,两个人便一起落进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