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蓬松温暖,锦被轻柔舒适,房间里炭火烧的暖融融的,在寒冷的冬日里,本该是最好眠的时候。
玉棠却左右都睡不着,坐在冷硬的凳子上,心里阵阵酸意翻涌。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重新见到唐之南,容念和向黎啊。
也不知他们过得好与不好,有没有吃饱,穿暖。
每每想到此处,她就忍不住心头酸涩,这本该只是她同谢容锦之间的问题,却偏生将无辜之人拖了进来。
屋外有人轻轻扣门,小姑娘清脆悦耳的声音柔柔地传来:“姑娘可是冷了?需要奴婢再添些炭火吗?”
玉棠忍不住叹气,轻声回道:“你且先进来,在屋里暖和暖和吧,莫在外面冻坏了。”
门被推开一条缝,从中间伸进来一颗毛绒绒的小脑袋,望着玉棠就漾开了笑容。
玉棠抬手招了招,她便很是顺滑的从门缝中滑了进来,而后利索地关上了门。
“奴婢且先在门口散散寒气,一会儿再过去伺候姑娘。”,小姑娘笑容甜甜的,带着些不谙世事的天真。
玉棠心里百感交集,几年前,在她身边服侍时,鹦歌是个那般胆小害怕的小丫头。
这几年不见,岁数渐涨了,个头也高了,人倒是显得越发天真起来。
也不知,这副样子在侯府里是怎么养成的。
不过,比起了解鹦歌的过往,她更担心其他的事。
那日出城,她本以为自己说出的话语,摆出的事实,足够谢容锦放弃了。
没想到,他的偏执和霸道从未变过。
一句都未曾同她商量,便将她们一车人全都带到了他在京城外购置的私宅里。
里面虽然常年无人居住,但是,时时有人打扫,他们刚到时,也还算干净。
当天夜里,他们四人还是住在一起的,第二日一早,玉棠就被带去了单独的房间。
她本以为只是同谢容锦简单地会面和谈话,可是,从那天之后,她便再没见过唐之南几人。
鹦歌就是那时候被谢容锦派到她身边的。
小姑娘见了她很是兴奋,围着她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全然没了几年前那股子怯弱的劲头。
她的小院外一直把守着两个侍卫,她根本没办法出去。
她不得不把所有的精力放在鹦歌身上,同她多套套话,希望能得到什么线索。
小姑娘似乎并未瞒着她什么,基本上是知道什么说什么,这让玉棠安心些许。
不论怎么,还好有个能使唤得动,能自由走动的人可以问问情况,不然她跟眼聋耳瞎又有什么区别。
“鹦歌,你可知晓其他几人在何处?”,玉棠挥手示意鹦歌过来,又往她手里塞了块儿糖,这才笑着问出声。
鹦歌握着糖的手顿了顿,四处张望了下,这才靠近玉棠耳边,小声说道:“应当是在西边的小院里。”
玉棠抬眸看她,“奴婢这两日去厨房取饭食,打热水的时候,在院中四处都走了走,其他地方都去得,唯有西边那处小院,奴婢一靠近就有人驱赶。”
玉棠看着鹦歌努力回忆的样子,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微微点头。
“这几日又是照顾我,又是帮我探听消息,真是辛苦你了。”,玉棠说着又取出一块过年打给容念玩儿的银锞子,交到了鹦歌手上。
小姑娘赶忙摇头拒绝,只是憨笑着拿走了手里的糖。
“为姑娘差使是奴婢的本分,怎敢再收姑娘钱财,这糖便很好了。”
玉棠长叹一口气,估计这些都谢容锦要求的吧,任由她驱使,哪怕是四处探听消息都无妨,却绝对不能放她出去。
见她愁容不展,鹦歌将糖揣在袖笼里,走到她身后,揉捏着肩膀。
“姑娘,这夜也是深了,若是实在睡不着,可要奴婢去寻些热饮来,喝完身子总是舒坦一些。”
鹦歌的手法很是专业,每一下都恰到好处,很明显是好生练过的。
玉棠的精神放松了一瞬,“西院那边暂时过不去,那你可知世子爷什么时候能来吗?”
她知道,自己和谢容锦一天谈不出个结果,那么,她就别想见到容念他们。
鹦歌按摩的手指顿了顿,略略叹了口气,“这几日怕是有些难,不过……”
鹦歌的话停在一半,难得眼神闪烁了几下,玉棠并不着急,静静的看向她,并不催促。
“姑娘若是想见,世子爷明日便能来相见。”,鹦歌的话语有些犹豫,似是不能全然肯定。
玉棠见状,心里了悟,估计是府里的老太太知道了谢容锦做得事,这几日怕是都压着他呢。
可是,什么叫,她想见就能来见啊?
谢容锦还能不给老夫人脸面,跑来专门见她?
玉棠的心跳不知不自觉间快了几息,不过,她很快便压了下来,为自己刚刚荒谬的想法感觉到可笑。
她舒了口气,对着鹦歌,重新扬起笑意,“若真如你所言,我希望明日同世子爷见上一见。”
寻墨轻轻叩响谢容锦书房的门,语气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世子爷,有消息,城郊别馆的。”
今日已经是自家主子被罚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