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怎么啦,快醒醒啊!”
床上满头虚汗的少女,仿佛被恶梦魇住,眉心紧蹙,脸色苍白,浑身被凌迟般的剧痛让她喘不过气来。
“小姐!小姐!”
棠鸢沉浸在血泊之中,仿佛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那般的熟稔,那般的清晰!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棠鸢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半晌她才震惊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彩绸拔步床,雕花的红木屏风,窗棂前熟悉的风铃声,以及被吓的脸色苍白的丫鬟雀儿。
这……竟然是她未出阁前的屋子。
“小姐,你做噩梦了吗?”雀儿担忧地问道。
棠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竟然重生了。
她垂眸看着自己身上的那件名贵的百蝶对襟云锦绣裙,脸色瞬间冷了下去。
这件绣裙,她前世只穿过一次,是燕昭过来下聘的那天,她特意花重金请云丝坊的绣娘做的,就为了纪念她这人生最重要的时刻,之后就再也没舍得穿过。
“小姐你别睡了,夫人说姑爷带来的聘礼有点问题,叫你过去一趟!”
提到燕昭,棠鸢的双眸突然变得阴鸷骇人,想到前世的自己,居然蠢的为了他,将全家推向地狱,她就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这辈子,她死都不会嫁给那个丧心病狂的畜生。
燕昭,棠蜜还有太子慕容渊,她一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棠鸢双眼麻木地看着自己精心准备的衣服,突然眼底染上一抹戾气,她用力地将衣服脱下,咔嚓咔嚓地将它撕成了碎片……
来到大厅,棠鸢一眼就看到脸色不悦的娘亲,和两个气势汹汹的哥哥,还有一脸无奈的父亲。
这样美满和谐的画面突然与噩梦重合,棠鸢的胸腔仿佛翻涌起了腥甜的污血,难受的厉害。
她娘一直都不喜欢燕昭,她说燕昭的母亲尖酸刻薄,不是个好相处的,怕她嫁过去受苦,她当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死活不听,事实证明,她母亲确实有先见之明。
那宋氏何止是尖酸刻薄,简直是欺人太甚,不仅每日都要给她立规矩,嫌弃她性子骄纵,是草包废材,给他儿子丢脸,还以各种理由掏空她的嫁妆。
为了讨好婆母和夫君,骄纵肆意惯了的她,被逼无奈学起了琴棋书画等各种才艺,活活将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现在想想她真是蠢透了。
她母亲虽然不喜欢燕昭,但是对这个女婿却从未吝啬过,在灾民涌入京都时,更是拿出十万石粮交给了负责赈灾的女婿,以解燃眉之急。
可是面对这个对他倾囊相助的岳母,他居然下得去狠手,一刀砍了她的脑袋。
她大哥棠烈,当年为了救燕昭死在反贼的手上,可是他却恩将仇,斩草除根,一剑刺穿了她大嫂和孩子的胸膛。
她二哥和三哥被他下令万箭穿心而亡。
还有他父亲,为他铲除异己,帮他建功立业,推他上位,最后,也难逃一死的命运。
都怪她,若不是因为她一意孤行,嫁给了燕昭,又怎么会让全家被迫加入太子的阵营,落得满门被屠的地步。
她真是死一万次,也难消自己的罪孽。
棠鸢的母亲陈香凝一抬眸看到自己那不争气的女儿,顿时火冒三丈,“你这死丫头,快来看看你的好夫婿,给你下的是什么聘礼,寒酸的你娘牙都疼了!”
棠鸢的二哥棠倾脸色也阴沉的要命,手中的檀香折扇差点要被他扇碎了,“还未嫁过去,他们家就如此怠慢小妹,这若是嫁过去,还指不定怎么磋磨她!燕家如此不重视,不知是何意!”
“就是,这燕昭是打发要饭花子嘛,普通家族的聘礼都没这么寒酸!”棠鸢的三哥棠羡气哼哼地走了过来,伸手戳了戳棠鸢的头,“笨蛋!你怎么能看上这样的人!若是让远在边关的大哥知道了那小子居然敢欺负你,不得拧下他的头当球踢。”
因为跟燕泉交好,棠羡一直不喜欢燕昭,觉得他阳奉阴违,虚情假意,谁知道他妹妹不知是哪根筋不对,居然看上了这么个口蜜腹剑的东西。
棠鸢抬眸看向他,想到她三哥临死前,还在求燕昭不要杀她,瞬间心碎的要命,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棠羡只是轻轻地戳了戳自己妹妹的脑门,谁能成想她居然哭了,吓的连忙躲开了,“死丫头,你碰瓷啊,我可没使劲!”
陈香凝一看自己的宝贝女儿哭了,用力地掐了下小儿子胳膊,“臭小子,怎么将你妹妹惹哭了!”
“我没有,我没有啊!”棠羡冤枉透了。
棠鸢突然跑了过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用力抱住陈香凝的大腿,放声痛哭。
陈香凝:“……”
这哭的凄凄惨惨,为实是有点戏过了,大家面面相觑!
不明白他们家这小祖宗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这是生怕他们嫌弃燕昭的聘礼少,怕他们悔婚,所以先下手为强?
死丫头,这还没嫁人呢,就胳膊肘往外拐,出息大了!
坐在一旁的棠镇雄一看自己的宝贝闺女哭了,心疼坏了,连忙将她扶起,“好啦,鸢儿别哭,不就是聘礼吗,就你娘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