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景芝已年过六十,身子骨还算硬朗,可经不起箫凛那么折腾。
一夜半日,百里迢迢,差点让他这把老骨头都散了架。
“这叫什么皇帝!”
龙景芝越想越气,皇帝当夜夺权登基,的确做得漂亮,手段酷辣一些也能理解。
你要收拾徐家没关系,折腾我们作甚?
揉着酸痛肿胀的腿,他心中竟然萌生了退却之意。
左右在朝堂,他屹立多年,金钱名声都有了,不如趁这个机会递交辞呈退休。
不然,就凭皇帝的性子,日后跟着他,不一定要受多少罪。
龙景芝正想着,忽然就听门外脚步声响。
“老爷,老爷!”
管家慌慌张张,直接闯门进来了。
“放肆!”
龙景芝眼睛一瞪,话没出口,就被管家抢了先:“老爷!大事!”
“陛下来了!”
什么!
闻言,龙景芝当时身子一震,他虽然问心无愧,但箫凛手段实在匪夷所思。
不敢耽误,他急忙披上官服,要去迎接。
“大司空,不用这么着急。”
“朕今天,是特意来看你的。”
龙景芝急忙跪倒在地,就地接驾。
“臣,龙景芝,恭迎圣驾!”
箫凛昂首阔步,浅笑着把他扶起。
“别客套
。”
“朕有些口渴,弄点茶来。”
说着,箫凛就像回自己家似的,直接往堂内闯去。
“大司空还看什么?”
陈创见他发愣,阴恻恻的笑道:“派人去备茶啊!”
“是。”
龙景芝回过神来,吩咐下去之后,赶紧来到堂内伺候。
“臣不知陛下深夜到此,未能出迎,还请陛下恕罪。”
咂了口刚送来的茶,瞬间的清馨,让箫凛十分舒畅。
“茶不错,折腾一夜半天,身子还扛得住?”
闻言,龙景芝心中一颤,目光微渺。
“不瞒陛下,臣的身子,有些挨不住了。”
“爱卿倒是可怜。”
箫凛摇摇头:“没事,朕会让御医过来,为你调养,朝廷离不开你。”
“对了,司空大人刚才那么说,不会是想告老还乡吧?”
龙景芝是出了名的嘴x,可箫凛能给他这个机会吗?
话头被堵死,龙景芝只能苦笑。
“多谢陛下。”
“这就对了。”
箫凛挑了挑眉。
“朕知道,大司空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当前朝上乱臣当道,要不是雷霆手段,你该知道,朕未必能够登基。”
“这都是被他们逼得,只要忠心朝廷、忠心朕,绝对不会亏待了你。”
谁都听
得出来,他话里有话。
龙景芝插在袖子里的双手,往一起扣了扣。
稍加思量,他大着胆子问道:“陛下说的乱臣贼子,可是徐家人?”
“正是。”
“陛下今夜前来,莫非是取杀人刀的?”
大司空两手扣得更紧了,十指勾在一起微微作响。
他在朝廷上是三公之一,怎么会看不透政局关系。
天性刚正的他,老早就看不惯徐家人的作为,只是苦于没有权力处置。
欲杀之而后快,光复朝纲,一直都是他的梦。
莫非今天他的梦,就要实现了?
精光闪烁的眼睛,暴露出他内心想法。
箫凛暗暗一笑,觉得时机到了。
“大司空,你可知罪吗?”
突如其来的质问,铺天盖地压下的龙威,瞬间让龙景芝两膝发软。
“陛下,臣,臣无罪啊!”
“哼,你位列三公却不精心朝政,眼看那些乱臣胡闹,弄得朝廷上下乌烟瘴气,党羽朋比,就不是罪愆?”
“你以为自己不与徐家同流合污,就是忠诚?你只是太过爱惜自己的羽翼而已!”
“懦弱,让你不敢和徐家直面交锋!”
“像你这样,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一连串的质问、抨叱,批的龙景芝满
头大汗淋漓。
箫凛说得一点不错,今天把他的遮羞布,全扯掉了。
“臣,有罪!”
龙景芝当时一晃,大半个身子差点趴在地上。
这一番话,刺痛了他, 更让他无地自容。
“臣,有愧于先帝!有愧于陛下!”
箫凛注视着他,神色有所缓和。
果然,像他这种老东西,就得直来直去,打掉他的面子,才最有效。
“有愧?说的轻巧。”
“知错不改可还行?”
龙景芝毫不犹豫道:“陛下天恩,点醒罪臣,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真的知道?”
龙景芝身子微微颤,扒在地上的指甲泛白。
“臣真的知道,明日臣既上书陛下,弹劾徐氏奸党!”
“要在朝上,向陛下当面请罪!”
“说得好。”
箫凛悍然起身,迈步来到他跟前。
“知错能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