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帮卫洵纾解时看到他心灵幻境中的痛苦雪山时安雪锋就知道,卫洵的病不同寻常。 他并不是真的基因变异感受不到痛苦,更像是从小到大本该感受到的痛苦不知道什么原因并没有反应在卫洵身上,而是积累了起来。哪怕联结后安雪锋几次削薄卫洵的痛苦雪山,但卫洵疼痛积累的实在太快了,和总体相比安雪锋削掉的不过只是冰山一角,一旦有哪一天他的痛觉‘回归’,积累数十年的疼痛反馈到他身上,那一瞬间卫洵遭受到的痛苦冲击绝对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可怕。 人是真能被活生生疼死的,安雪锋过去甚至亲眼看到过旅程中有旅客灵魂被巫蛊寄生折磨又没能立刻找到解脱的办法,最后在一个夜晚悄然死去——他的身体还算完整,但灵魂却消失不见,哪怕后来旅队完成景点任务获得能招魂的道具也无法再将他复活。 因为这个人的灵魂因承受不住的剧痛而泯灭,相当于是魂飞魄散,再也找不到了。安雪锋潜意识里最怕这个,他曾亲眼看到过卫洵表现出的另一面,更加冷酷,更多兽性。起初安雪锋担心蝴蝶碎片有了意志,忧虑它们是不是要取代卫洵的意识。到现在他过去的推测已经几度推翻改变,但安雪锋的担忧丝毫不减。 就算灵魂是同一个,卫洵也拥有两面,一面是守社会公序良俗的人,一面则极其危险——这和双重人格不同,用本我与自我来比喻更为恰当。巴别塔濒临毁灭到现在蝴蝶碎片的躁动已经让卫洵压在灵魂深处的一面快要浮现出来,万一突然袭来的剧痛摧毁了卫洵‘人’的意志,那他会变成什么样子,战斗结束后还能不能恢复,会不会永远变不回来了?这些都是未知数。 安雪锋不愿往最坏处想,但他强迫自己去思考,因为他发现自己和卫洵之间的深度联结如同中断一样,好像他们之间隔了层透明的强,虽然共感还在,但就像堵塞的水管,让安雪锋无法为爱人分担更多疼痛,大部分痛苦仍旧是降临在了卫洵身上。 而这一切都是在嬉命人吃下半片花瓣后发生的!明明空空道长也曾吞过花瓣,甚至说这些年来空空道长吞下的花瓣都已经和他的精神灵魂融合在了一起,又被卫洵生生用刀切除分离,但那时卫洵可没太多异样的表现,这次说不定确实和花瓣无关,是因为巴比伦毁灭的反噬,再加上多重北纬三十度污染齐聚导致蝴蝶碎片躁动引起的。 但安雪锋的本能却告诉他,卫洵痛觉‘恢复’绝对和嬉命人有关!他极敏锐的发现就在卫洵恢复痛觉的瞬间,正激战中的嬉命人动作有一瞬的滞顿,似乎预料到了什么,在等待什么。安雪锋当时明明因为共感到卫洵的痛苦走神了,嬉命人完全能抓住这个机会用太阳镰刀割破他的喉咙,但就因为他们俩同时顿了下,所以两人倒还是差不多势均力敌,安雪锋稍稍占优,但他心中却像是烧起了一团火,熊熊大火随时可能将他的灵魂焚烧殆尽。 你究竟想做什么,嬉命人! 嘶吼般的质问压在喉咙深处,如此危险的战斗没人会像动漫那样边喊边战斗,偶尔有短促的厉喝不过是战到酣时的卸劲蓄力,而融合了北纬三十度污染信物的战斗又和传统的打斗不同,无论安雪锋还是嬉命人搏杀时都极少开口,因为声音也是种污染,已经融入到了混合污染的大环境种。近身搏杀刀刃碰撞间安雪锋蓄力向下战去,短暂近距离间他的双眼深深望向嬉命人的眼瞳,却根本无法从他冰冷幽深的双眼中看出什么。 在那几乎是错觉的短暂停顿后嬉命人的攻势再次凌厉起来,恶魔是天生的狂热战士,哪怕和安雪锋相比近身作战确实不算是嬉命人的长处,但在归零和太阳赞歌和扭曲的太阳悼亡曲双重污染同时加持下身披猩红斗篷的恶魔越战越强,激战双方身上终于都有了伤,但在极端浓重污染的融合包围下那伤口流出的不是血,而是污染。又或者说他们已经强到浑身各处都充满了能量,西幻小说中有人沐浴龙血却因承受不住血中暴虐的能量爆体而亡,安雪锋和嬉命人此刻流的血也近乎到了这种地步。 但强大亦有差距,亦会受到环境、状态情绪等多方面影响,归途刀压得太阳镰刀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响,下一秒嬉命人不再硬拼而是顺势卸力要向下坠去,但安雪锋早有戒备金字塔污染化作松软流沙,拖慢了嬉命人下坠的速度,被安雪锋归途刀追上破坏了翼骨上的幽灵魔纹,再次陷入了拼杀中。 此刻他们杀戮的战场和之前完全不同,原本该是裂缝废墟的下方此刻彻底成了无底深坑,毁灭的巴比伦污染被乔治所戴的乌鸦王冠吸引,如龙卷风直贯而下,极为可怕恐怖。但暴风般的巴比伦污染却无法触及到无底坑的最深处,它和污染源的联系已经被太阳挂饰上多重北纬三十度污染斩断了。 于是巴比伦污染风暴的最低端突兀消失在一片浓重的黑暗中,这黑暗是旅程与现实的‘间隙’,充斥着可怕混乱的空间裂缝,再强大的人若是跌落下去也会一命呜呼,就算强到能够硬抗空间裂缝,最终也会在混乱的黑暗中迷失,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