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定山掀开轿帘,贾力便坐在里头。
此时的贾力浑身僵硬,想来他肯定觉得既别扭又紧张。
这也是可以理解,第一次结婚,对象还是个男的,换我我也……我肯定干不出来这事儿,哈哈!
得亏这事儿发生在贾力身上,要是发生在孟如龙身上我还会同情他几分,但发生在贾力身上,我甚至只会拍手叫好。
滕定山伸手把贾力请下轿子,又按照流程跨过火盆,但贾力腿脚受伤,所以跨火盆的时候还要人搀扶着,显得十分别扭,倒是看热闹的村民们见怪不怪。
“执事莅位,礼宾候场!一遍锣声,祈求吉祥永保平安!二遍鼓响,天地造化赐福新人!三遍锣鼓,吉时到张灯结彩瑞星高照!有请两位新郎入花堂——”小老头儿又高声喊道。
噗……两位新郎??
这小老头儿倒有意思,好像经常主持婚礼,词儿一套一套的。
滕定山抱着相片和灵位,带着贾力走进院,走进堂中。
堂中摆着一把椅子,滕定山把照片和灵位放在上头,自己坐到了父母的位置上去,留下贾力站在照片和灵位旁,准备拜天地。
此时小老头儿也来到堂中,开始招呼着贾力拜天地。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都是非常简单的流程。
贾力给滕定山敬茶之后,隔着红盖头问滕定山:“流程走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滕定山慈祥地笑道:“还差最后一步,按照我们村的习俗,你去后堂休息一会儿,等到宾客们吃饱喝足离席了,你也可以回去了。不过这段时间你不能取下红盖头,任何人也不能见你。”
贾力也知道作为“新娘子”的规矩,于是也没说什么,只希望这场闹剧早点结束。
小老头儿宣布道:“礼成——!”
我看到贾力浑身一颤,隔着红盖头幽怨地盯着小老头儿,此时不知道已经说了多少脏话了。
而我坐在酒席上,笑得直不起腰。
0号新郎,小老头儿也太会了!
呐,这个就叫专业!
贾力被人带去休息,宾客们也正式开始酒席。
我坐在主桌,滕定山下了场便来到我身边对我敬酒:
“师叔祖,让您见笑了。”
确实。
我嘴上却说道:“能完成你儿子的心愿,你是个好爸爸。”
滕定山脸上露出落寞之色:“这场婚礼,本应该在我儿子活着的时候就替他办的,只可惜等我醒悟过来,他已经不在了。”
我拍了拍滕定山的肩膀,安慰道:“你儿子会理解你的。”
“不说了,都在酒里。”
我和滕定山连碰三杯,滕定山便开始去其他桌敬酒。
我和周围的客人也不熟,便默默地喝着酒,等待宴席结束带贾力回去。
“滕定山真是一位好父亲啊,千辛万苦给儿子找了个新郎官。”
“是啊,小兴泉下有知,应该能瞑目了。”
“你瞧瞧,小兴和定山长得多像呐。”
“是啊,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听着同桌宾客的议论声,忍不住看了一眼摆在灵位旁的照片。
这滕小兴和滕定山长得也不像啊……这群客人真是睁眼说瞎话。
滕小兴长得应该像他母亲吧?
我再看向照片时,视线却有些不清晰了,空气里弥漫着的硫磺味让我的眼天通很不舒服。
揉了揉眼睛后,再看滕小兴的相片,却是越看越陌生,似乎和之前的滕小兴长得越来越不一样,反而越来越像滕定山……
我皱起眉头,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今晚这场奇怪的婚礼,宾客们的反应也太自然了点。
居然没人讨论两个新郎的话题,也没人在乎冥婚。
照理说这种婚礼百年都难得一遇,而那个主持婚礼的小老头儿却轻车熟路,好像主持过无数次似的。
有了苗头之后,我是越想越觉得古怪。
正巧此时尿意来袭,我起身向身边的村民打听:“劳烦问下,厕所在哪儿?”
村民哈哈一笑:“我带你去吧。”
“不用这么麻烦,您指条路就行了。”
“那……好吧,就在后院。”
村民指了方向,我便大步朝后院走去,却在我离席的同时,耳天通敏锐地听到身后传来两个脚步声,好像是跟着我一块离席似的。
我留了个心眼,特意放慢了脚步,跟在我身后的脚步同时放慢。
这下我确定了,那两人确实在跟踪我。
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滕定山有事情瞒着我,害怕被我发现?
我一言不发地走到后院,走进厕所将门反锁,听到那两个脚步声就在厕所外徘徊。
还真有鬼!
我脸色一沉,放水的同时心里盘算了一番。
等我放完了水,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直接推开厕所的窗户,从狭窄的窗户钻了出去,轻手轻脚地落在后门。
后门出去已经不是滕定山的家了。
我身后是喜庆的婚宴现场,面前则是一片荒芜寂寥的村子,仿佛从一个世界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