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钠虽说面相木讷,但也清楚在这时候,绝不能不说,必须做出应对。他一咬牙,便道:“只要我担任河内郡太守一职,粮价下降一年。这一年内,我会保证粮价的稳定。”
他做出了决断。
为得到河内太守一职,他已经豁出去了。先夺取太守一职,再考虑其他。
史璋听到史钠的话,面颊抽了抽,但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他其实比较认同降价一个月的,但史钠说出了话,史璋只能认了。
等史钠担任了太守,再考虑应对计策。
周遭百姓听到,却没了先前的兴奋劲儿,一个个继续议论着。不管商人和史钠怎么说的,粮价要下跌一年,对他们来说,还是不错的。
胡昭神情淡然,道:“既然阁下说要降价一年,姑且认定是一年。”
“为了让怀县所有粮商,在一年内都维持粮价的下降,恐怕你这个河内太守,不知道要付出多少的代价。”
“姑且,也不论能否执行下去。”
“这些都不考虑。”
“一切,都认为可行。”
“那么在这个前提下,我又有了一个问题。粮价一刀切下降一成后,百姓收割上来的粮食,在市场上贩卖时,他们的粮价怎么办?是按照下降的粮价估算,还是怎么计算呢?”
胡昭道:“这几年的河内郡,虽说时常有战火波及,但好歹还算风调雨顺。如今张将军掌控河内郡,少了战火侵袭,百姓的余粮会更多。”
“大多数的百姓,一年到头
,靠种地为生,靠地里面刨出来的那点粮食卖钱。你一刀切降低了粮价,意味着百姓挣的钱少了,这又怎么解决呢?”
胡昭再度祭出杀招。
依旧犀利。
依旧是一针见血,狠狠戳在史钠的心上。
随着胡昭的话一出,百姓都皱起眉头,再无先前的欢喜。他们先前的时候,欣喜于粮价的降低,却没有考虑自己要卖粮食。
粮价下跌,他们怎么办?
好不容易靠卖点粮食挣钱,因为粮价的下跌,导致收入要锐减一成,他们不愿意。因为绝大多数的百姓,就靠地里面刨点辛苦钱。
百姓议论纷纷。
许多的百姓,不再支持史钠,转而支持胡昭。
史钠的面色也是一变再变。
这一刻,史钠头皮发麻。他不论提出什么政策,都会被胡昭一针见血的戳破。甚至在胡昭的面前,他提出的问题,到处都存在漏洞。
史钠咕咚咽下一口唾沫,便道:“粮价下跌,那是粮商的价格下调。百姓贩卖粮食,价格却是百姓制定的,对百姓没有影响。”
“哈哈哈……”
胡昭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蠢!
真蠢啊!
史钠估摸着,就是一个读书的书呆子,不了解百姓的情况。
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
史璋听到胡昭的话,也都是面颊抽搐。他低下头,不去看史钠。他史家怎么出了个这样的蠢货,他恨不得把史钠塞回娘胎里面去。
牛离和窦昱脸上,也是挂不住,两人撇过头去,都没有干
涉。
胡昭一抖袖袍,朗声道:“史钠啊,你的一番话,我都不知道怎么点评。这贩卖粮食的市场上,假设你的粮食卖十文钱一斤,我的粮食卖五文钱一斤。”
“难不成,你愿意买高价?”
“稍稍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粮价高的卖不出去,百姓必定去买粮价低的。百姓的粮食高,卖不出去,没了进账,日子必定艰难。”
胡昭说道:“百姓的日子难过,怀县就不稳定。甚至于,整个河内都不稳定。面对动荡的局面,你又要如何稳定局势呢?”
“你……”
史钠听到胡昭的话,被问得哑口无言。
“蹬!蹬!”
史钠接连后退两步,面色骇然。他后退两步,才稳住了身形,说道:“你刚才说,百姓虽说粮食卖不出去,但至少不愁吃穿。他们至少能吃饱穿暖,怎么可能发生动荡呢?”
胡昭笑了起来,道:“你真是聪明,但话绕了回来,意味着,你认可了我的话,认定粮价下降一成,会导致百姓不稳,会给百姓增加负担。”
“然否?”
胡昭提出了问题。
“是!”
史钠在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承认。但是,他却不甘心,咬牙道:“但我的出发点是好的,我这么做是要为百姓造福。”
胡昭正色道:“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为官一方,必定造福一方百姓,都希望百姓过得好。一方面是良心过得去,另一方面是有了政绩也有脸面。”
“可是单单有造福百姓的
心,够吗?”
“不够!”
“一个没有能力的人,骤然身居高位,即使他有心为民造福,可每一道政令下去,都妨民碍民,让百姓的负担增重,那反倒是害了百姓。”
“这是才不配位。”
胡昭侃侃而谈,说道:“当然,有好心是极好的。德行,也是至关重要。可官府对官员的任命,不仅仅是要求有德行,更要求有才华。”
顿了顿,胡昭道:“必须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