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彦仍是跪在一旁,他脸上已经是堆满了笑容。先前的时候,孔彦满腔的怒火,恨不得大骂张绣是昏君,恨不得立刻杀了马隶。
如今,孔彦不得不说,张绣的手段更高明。
可谓杀人不见血。
要惩罚马隶,远比杀了马隶来得更有效,所以孔彦如今对张绣的态度,也是随之发生变化,不再是先前的敌视,而是充斥着敬意。
可是,马隶的心情却不一样。
马隶先前得了张绣不杀他的允诺,内心无比的欢喜,觉得就算自己付出大代价,可至少活了下来。这人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毕竟马家有足够的钱财。
他可以再度崛起。
可如今,马隶突然发现,张绣可不是什么容易欺瞒的主儿。张绣是大秦的开国皇帝,张绣一言一行,皆有用意,更是谈笑间,便把他逼到了绝境。
马隶不甘心,只能说道:“陛下,马家如果把全部的钱财,都捐献出去,全部回馈给氐池县的百姓,那么我马家的人,也活不下去。恳请陛下,给马家人一条生路。”
张绣说道:“生计不是问题,朕的军中,有诸多的伏兵,他们从事埋锅造饭,他们从事防御工事的修建,或者是修桥铺路等,都能赚取钱财。只要是你马家人愿意配合,朕可以给你马家人做
事的机会,让他们能养家糊口。”
马隶听得尴尬不已。
这样的事情,马家人中,没有人能做得下来。
马家是家大业大的。
马家的人,只需要躺着,都有吃食,都不必去考虑生计问题。让马家的人,一下就改变了生活方式,恐怕马家的人根本承受不了。
被说是马家人,马隶也撑不住。
马隶郑重道:“恳请陛下,能给马家人留下一部分钱财,让马家人有机会生存下去。”
张绣大袖一拂,道:“马隶,朕告诉你的事情,不是和你商量,而是实实在在的通知你,是让你去执行的。你如果还想说其他,那就不必说了。你不想活着,马家的人不愿意活着,朕可以成全你们,送你马隶和马家的人上路。”
强势话语,自张绣的口中传出。
语气森冷,不留丝毫情面。
对于张绣来说,他对马隶玷污女子,尤其假借神祝祭祀之说,玷污无数人,他是极为瞧不上的,所以话语中更透着戾气。
马隶听得面颊抽搐,脸上神情很是无奈。
这一刻,马隶明白了。
张绣不杀他,却也是钝刀子割肉,是一点点的下手,要让他一点点的死亡,或者说是一点点的把他陷入绝境中。
马隶跪在地上,眼中渐渐充血,更有了满腔的怨恨。
如果张绣不杀他,真的要给他
一条生路。
那么,马隶还会感恩。
如今,张绣分明是要对付他,所以马隶跪在地上是,原本搭在膝盖上的双手,却已经是上下相叠覆盖在一起,搁在了膝盖上。
这让马隶不愿意再配合,所以马隶的内心,已经有了杀意。
马隶暂时却没有吐露心声,他咬着牙,一副痛苦的样子,说道:“陛下,草民愿意散尽家财,那么第三件事情,又是什么呢?”
张绣说道:“朕的第三件事……”
“杀!”
就在张绣刚开口时,一声大喝,自马隶的口中传出。只见马隶竟是一跃而起,而且右手自衣袖中,取出了一柄匕首,脚步连踏,直扑张绣去。
这是要杀了张绣。
不杀张绣,誓不罢休。
“张绣小儿,你如此逼迫,你不让我马家的人活,那我就先杀了你。”
马隶自身,是有武艺的。
且马隶的武艺很不差。
当快速的往前冲,转眼间,便已经靠近张绣,距离张绣不足三尺的距离。马隶手中,匕首继续往前,眼见快要刺中张绣时,却见张绣一个侧身,已经避开了刺来的匕首。
张绣闪电般出手。
他一伸手,就抓住了马隶的手腕。
“撒手!”
张绣低喝一声。
刹那间,马隶只觉得手腕剧烈疼痛,甚至筋脉都被制住。他握住匕首的手,登时就没了力
量,匕首随即就跌落在地上。
张绣用力一拽,马隶身体踉跄往前。
却在此时,张绣已经站起身,一脚就踹出。恰恰马隶身体往前,踹出的一脚,不偏不倚,正中马隶的心窝,只听砰的一声,马隶的身体不受控制倒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砰的一声跌落在地上。
“啊!”
惨叫声,自马隶口中传出。
马隶整个人,大口大口喘息着,甚至他都仿佛要窒息。
实在是刚才张绣的一脚下去,马隶险些昏死。马隶倒在地上,更觉得浑身疼痛,整个人全身上下,已经像是散了架。
马隶看向张绣,眼神锐利,更透着浓浓的恨意,咬牙道:“张绣小儿,你如此的狠辣。你今日杀了我,他日,一定会有无数人为我报仇的。这氐池县城内,有无数信奉神灵的狂信徒,这些人得知我死在你张绣的手中,一定会为我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