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完老娘,问闺女做了点儿啥时,何子衿大言不惭,“我教祖母做衣裳啦。”
何老娘险被茶呛着,指着何子衿道,“唉哟,我今儿个才算长了见识,你教我做衣裳?你也不怕把牛吹天上去!”
何子衿道,“家里哪有牛啊,就阿冽是属牛的,要不明天我吹吹看。”
何老娘给何子衿闹的哭笑不得,说她,“你就贫吧。”
何子衿笑,“咱们这叫每日一乐。”每天不逗逗老太太,她简直就过不了。
何老娘笑,“懒得理你这贫嘴丫头,明儿个你姑祖母叫我过去说话儿,你跟三丫头同我一道去。”
能出门当然好,虽然不大喜欢陈家,何子衿也挺高兴的应了。三姑娘自然也高兴,就是何恭心里亦是开怀,想着母亲虽嘴上有些厉害,心底还是慈悲,对三丫头越发和善了。
因为要跟何老娘出门,沈氏还提前找了身干净衣裳给闺女换。何子衿明年就六岁了,因为营养到位,个子长得也快,比寻常六岁的孩子都要高些,不过,依旧是个娃娃样。换一身桃红襦衣配同色长裙,还给何子衿的包包头一边儿加了两个小银挂珠,垂在圆圆的脸颊旁,可爱的紧。
何子衿自己照镜子,她颜正是无需多言的,衣裳其实也漂亮,只是这年头衣裳颜色大牢靠,爹娘疼她,她一季能有一身新衣裳。这身衣裙也是今年新做的,洗过几水,颜色就不鲜艳了。不过,颜正就是本钱哪,何子衿抱着镜子对她娘说,“真是越看越好看。”
沈氏笑着白闺女一眼,叮嘱她,“在外头可不许这些疯疯颠颠的话,知道不?”
“知道知道,就是不能说实话呗。”何子衿正尔八经的跟她娘提意见,“娘,你总叫我撒谎,这可不好。”
沈氏气的拧她耳朵,“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圆的跟个包子似的,你有个屁的美貌。”闺女没自信不好,可这自信过头的病也得治啊。
“唉哟唉哟~”何子衿没喊两声就把她爹喊来了,何恭忙救下闺女,轻轻的给闺女揉耳朵,问,“你又招你娘生气了?”
“爹,有件事我总是不明白。”何子衿道,“你说,我娘怎么只对你温柔,不对我温柔啊?”
沈氏伸胳膊挽袖子,就要对何子衿温柔一回,何子衿眼疾脚快的跑了。
沈氏直叹气,对丈夫道,“这还没六岁就这样,到七八岁时,不知怎么讨人嫌呢!”
何恭:呵呵呵,呵呵呵。
三姑娘也换了干净衣裳,说起来,三姑娘身上的衣裳虽是以前何氏少时穿的,论及料子,比何子衿身上的还好一些。无他,何祖父在时,何家家境比现在要好些,何氏少时总有一二不错的衣裳。因要去陈家,何老娘特意命余嬷嬷找了件好些的给三姑娘穿。连带那些收起来的首饰,也拿出来给三姑娘戴上了。
三姑娘年纪比何子衿大四岁,来何家这三四个月,胖没见胖,个头却蹿高了一截,这会儿梳个双鬟髻,簪一支绢花并一枝银钗,就很有些小小少女的意思了。
何子衿看那绢花有些褪色,自何老娘屋里的半开的菊花剪了一支给三姑娘别头上,余嬷嬷笑,“既好看,也对季节。”过了中秋便是重阳了。
三姑娘对镜子抿嘴一笑,跟何子衿道声谢,何老娘出来正瞧见,哼一声,“又糟蹋花呢。”
何子衿小肉手指戳戳三姑娘,笑嘻嘻地,“表姐,祖母这是等着你跟她道谢呢,剪的是祖母屋里的花。”
三姑娘再对何老娘谢过,何老娘扬下巴哼一声,瞥那花一眼,道,“花还不错。”这两个手快的死丫头片子,明明这支是老娘看中的好不好。一时没来得及簪,就能丫头片子抢了先!何老娘深怒丫头片子手快,又自恃身份辈份,也不能从三姑娘头上抢回来啊。
何子衿看出些许猫腻,一指开得正好的一支,笑,“这支最好,就是给祖母留着呢。祖母坐下,叫孙女我也表表孝心,如何?”
何老娘再哼一声,坐下,“也还罢了。”
三姑娘素有眼力,忙用花剪剪了递给何子衿,何子衿手小,不过却是俐落,直接给何老娘簪在圆髻畔,然后猛夸何老娘簪菊好看,总之将何老娘从头赞到脚,何老娘对镜子照照,倒还满意,“行啦,走吧,你姑祖母该等急了。”何家离陈家不远,走着就能到。
何恭沈氏出来相送,叮嘱三姑娘何子衿好生听何老娘的话,余嬷嬷提着给陈姑妈的东西,一行人遛遛哒哒的去了陈家。
对陈家人,何子衿最熟的就是陈姑妈和小陈氏了,后者嫁去州府无需再提,陈姑妈常去何家走动,见得多,也熟悉。余者陈家女眷,竟没咋见过,不得不说也算一桩奇事了。
甭管先时种种原因吧,反正这是她头一次去陈家。
还没到陈家呢,就见巷子里挺热闹,外头停着车马,待走近了看,是陈大郎要出门。何老娘是正经舅妈,陈大郎自然要打招呼。何老娘笑问,“大郎这是去哪儿?”
陈大郎笑,“我去州府。母亲早上就盼着舅妈呢。”
何老娘点点头,叮嘱陈大郎两句,“去吧,路上小心些,铺子里生意忙,也要注意身体。”
陈大郎吩咐妻子道,“你陪舅妈进去,好生服侍舅妈,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