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上老许的时候他正坐在牛车上打瞌睡,毕竟年纪大了,这几天有点顶不住了,木子爬上车坐到他旁边。
老许开口问道:“回来了?”,木子点头:“嗯”。老许知道他做什么去了。
木子说道:“老许,我听说过一些章程,觉得有些道理,说给你听听?”。
老许一愣,说道:“先等等”,说着快速找出纸笔墨道:“说吧”。
木子看着他动作苦笑道:“不用如此吧”,略想了一下继续说道:“大战过后伤兵会短时间大量出现,挨个全部医治是不可能的,首先要大概甄别是不是值得医治。
一场打完,可能半天就能制造出几千甚至上万的伤兵,这些伤兵都要在很短的时间里急救,要医治这些人需要的军医是不可能存在的,没有哪支军队有这个能力,所以必须先大概分类,比如某伤兵伤势严重,需要四五个军医忙活半天还未必能救得过来,某伤兵只是腿上挨了一刀。如果这时候都去抢救这个重伤的,可能就会有十个轻伤的流血致死。这时候最重要的不是什么医德,是赤裸裸的性价比,最短的时间医治最多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残酷吗?没人性吗?没办法,别说这个年代,即使到了现代的一战二战时也一样,一场大战成千上万的伤兵,即使医院有成千上万的床位,又有哪个医院有成千上万的医生?战争发生的时候,你的性命就主要靠运气了。
老许一句话不说,在奋笔疾书,还叫过个杂役帮他磨墨。
木子继续说道:“具体如何分类老许你比我专业,我就不废话了,你可以找个粗通医理的人做,比如刀伤优先,枪伤靠后
,箭伤可以再等一下”,刀伤通常都是开放性伤口,流血多且快,相对好处理一些。枪伤却是贯通伤,以现在的医疗水平就不说了。箭伤反而能等一下,不拔箭能坚持挺长时间。
“提前准备大量干净的棉布和水,最好煮一下,能有效降低伤口感染化脓”,“提前简单培训一些护理人员,不需要医术精湛,能懂一点医理,帮忙打个下手就行”。
“缝伤口的线也要煮一下,伤口中间留个位置放根打通的芦苇,能把伤口里面的脓血放出来……”。
木子断断续续说了很多,后面基本都是想到哪说到哪,老许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在那一字不漏的记,直到看木子不再开口了才放下笔。
老许又仔细看了一遍,叹道:“木都头说的针线缝合法我试过了,确实有用,只是伤口里有血水肿胀,现在加苇管放血必定是能成的,伤兵的急救分类之法更是颇为高明”。
老许拱手问道:“敢问木都头师承哪位高人?”,木子答道:“忘了,老许,一定要记住,包扎的棉布,针线和处理伤口的小刀,清理伤口的水,这些一定要尽量干净,最好煮开”,说完上马走了。
老许拿出纸笔记下,然后在车上看一会想一会儿。
军情紧急,大军中午只休息不到半个时辰就继续赶路了,老许上了张大帅的马车。
“大帅,木都头有大才啊!”老许开口就说道。
张庆道:“我知道!”。
老许:“……大帅,木都头跟我说了一些伤兵营的章程,还说了些医治的法门,很是高明啊!”。
这让张庆意外了,没想到这小子还懂这个,老许他是知道的,就是个纯粹
的大夫,从来没有一句废话,忍不住问道:“木子还懂这个?”。
老许肯定答道:“很懂!”,伤兵营里还躺着一百多号人,他没心思跟张庆废话,直接说出了来意:“把木子给我,伤兵存活至少能高三成”,他对木子说的大概懂了,但有些细节还不是太清楚,所以想把木子要去,毕竟伤兵提高三成的存活是非常了不起的事了。
“木子有大用,不可能去伤兵营!”张庆很干脆的拒绝,开什么玩笑?大帅需要的是能帮他的人,不是军医,缺胳膊少腿的残兵多几个少几个跟大帅有什么关系?
老许扭头就走,再不肯多待一刻。
从马背跳到马车和从马车跳上马背的动作木子已经很熟练了,钻进马车的时候清清和三娘正在说话,看上去笑嘻嘻的心情都还不错,至少比昨天吓得浑身发抖强多了,看来是知道要到庆州了。
找个舒服的姿势躺在两人中间,手支着头问道:“你俩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三娘在身后把他的头搬到自己大腿上,笑道:“清清说你给她唱歌听了”。
感受着脑后的柔软,木子心里一喜,这是个很大的进步啊,以前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和三娘搞点小动作都是偷偷摸摸的,虽然清清也知道但还是不这么明目张胆的,三娘让他枕着自己大腿的动作很随意,清清脸色没有异样,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木都头向三个人大被同眠迈出了坚实一步啊。
清清和他相处这么长时间了早对他那点小心思心知肚明,看着他脸色变幻不禁“呸”了一声,说道:“木哥你就老实躺着吧,别装出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
木子把身
体彻底放松,还故意蹭了两下,说道:“我用得着惴惴不安吗?早晚都要大被同眠的”,说着露出了无耻的笑容。
三娘在后面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