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丢先人咧”。这时代老百姓的想法,木子理解不了,他们对自己和家乡的声誉看得极重。
老头一口一个木爷爷让木子属实受不了,忍不住问道:“您老多大寿数了
?”老头摸了一把胡子道:“老汉今年四十有六了”。
众人走远了,木帅还在发愣,你特么四十六长得跟七十六一样,也太着急了吧。
卢秀才明显昨夜没睡,看上去有些憔悴,一张脸更长了,木子问道:“咱们伤亡几何?可有数目?”
卢秀才把几张纸放到桌上,一板一眼的禀报道:“木帅,禁军营除木帅全军皆没,厢军河北营……”,木子打断道:“说总数即可”,他重伤未愈,支持到现在快到极限了。
卢秀才沉思片刻开口说道:“整个西路军除去张大帅带走的人,没伤的厢兵还有二百余人,乡兵二百余,杂役和配军五百余,轻重伤共计八百多人”,停了一下又补充道:“木帅,这个数目是中午时确定的,昨夜逃亡了一百多人,伤重不治三百余”。
整个西路军出发时近六千人马,现在完整能站着的不到一千,至于躺着的八百多,木子不知道最后能有多少站起来,大战过后,最开始的几天内会有大量伤兵死掉,这是没办法的事。昨天一场血战,晚上大帅跑了,传言西夏人要来寻仇,结果又有一百多人跑了。
果然慈不掌兵,一个个数字就是一条条人命,木子甚至不敢去大营里转转,他不想看到一个个熟悉的人没了踪迹,也不想看到很多人躺在那里垂死哀嚎,只能安慰自己,自己重伤未愈,不方便走动。
让卢秀才回去休息,顾良扶着木子回到小帐篷,他也不喜欢帅帐,总感觉不如小帐篷放松。清清和三娘挤在床上睡的很熟,看来是照顾他累坏了。
失血过多的后遗症还在,眩晕无力的感觉并不好,木子并没有睡意,只是想躲到小帐篷里来罢了。
顾良小声说道:“木哥,猴子回来了,躲着没敢见你,让我打听你的口风”。
木子道:“让
他先帮你做事,我想想再说,去吧”。
猴子很机灵,危险的地方总是看不到他,大战前一晚所有人都没看到他,都猜他应该是跑了,现在又跑回来了。
其实木子不怪他,从小无父无母的猴子是个可怜人,东京街头跟着一帮泼皮无赖混日子,凭着一双巧手做了小偷,最后被人当场抓住送了官,这次西路军缺人把他拉来刺了字,本来就是个天不收的孤儿,在哪都一样,所以危险来临的时候猴子逃命去了。
理解他和接纳他是两回事,木子不想惩罚他,所以先放着吧。
四哥和大牛都去了,以前说好的去密州做小地主也成了泡影,未来应该怎样木子一时没了主意。
别看现在还挂着个副帅的名头,回去后做官基本不可能,一个残废若是做了官,朝廷的体面还要不要了?
更何况木子也不想做官,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要人脉没人脉,要本事没本事,只能做个见人就跪没油水的小吏,做官?做鬼吧你。
手指无意识的一下下点着,忽然发现三娘瞪着一双桃花眼看着自己,才发现手一直在三娘身上。
木子冲她笑了笑,小声道:“没想到我会成了残废吧?”三娘一直指望自己是她的长期饭票来着,现在自己却成了这副模样。
三娘抓起木子的手放到自己胸口,说道:“残废能不能养活我?”
木子想了想点头道:“应该能”。身为一个两世为人的妖怪,木子自信即使残废了也能挣一口饭吃,养活几个人还是有把握的。
三娘无声笑笑,把木子的手往怀里揉了揉道:“那就行了呗”。
木子反手抓住一个占三娘的便宜,笑着说道“那天晚上答应我的事还做不做数?”
三娘伸手摸着木子脸,轻柔的道:“傻弟弟,三娘是你的人,等你伤好了三姐都由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