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汉子乱哄哄的给木哥磕头的时候,新年来了,此心安处是吾乡,对于木清格组合来说在哪过年真的区别不大。
同样适用于这句话的还有高进和周八斤,以及许多无牵无挂的可怜人。
当这一大群脑子缺根筋的汉子聚在一起的时候,周八斤就是最出风头的时候,他天生就适合这种环境。
老伙头不在,一群糙汉子一起动手,整治出的食物也就勉强算熟了,但是没关系,大盆的肉端上来,大碗的酒喝下去,图的就是一个痛快。
冯武也特意赶来过年了,大着舌头道:“前边清嫂子要吃些苦了,路上全是坑,走车颠的厉害”。
有汉子站起来晃晃悠悠的叫道:“给俺拿个家伙,俺去把路平一下,别颠着咱嫂子……”,旁边的人拉住他道:“哥哥莫急,好歹过完年再去”。一群人闹哄哄的乱做一团。
有人又说起西路军的趣事,“当初在西路军回来的时候,每天肉都吃不完,上顿肉下顿肉,真把大伙吃的受不了了。有一回木哥实在找不着由头加餐了,一着急就说了,明天要下雨,今天加餐,结果第二天是个大晴天,你猜怎么着?木哥又说了,昨天猜错了,今天加餐给弟兄们陪个不是……”。
“哈哈哈哈……”,众人齐声大笑。
肉对普通百姓和士卒来说太奢侈了,许多人一辈子到死没能吃过一顿肉,西路军回程
的时候木子丧心病狂的加餐吃肉,已经变成了一段传奇,老兄弟见了面总会提起这一段的趣事,说起自己一开始恨不得撑死,后来看着肉干瞪眼一口都吃不下去。
有老兄弟叹道:“咱们弟兄以前都是烂泥一般的人,也就跟着木哥才风光了,来的时候遇到一伙禁军去密州,顶风冒雪的赶路,许多人都穿着单衣,我问了一下,路上已经折了好几个了”。
众人一阵沉默,山东的禁军要调往密州编练,大人们只管下令,别的是不管的,可怜那些人腊月天赶路,连冻带饿,凄惨无比。
有人道:“不错了,好歹行军的时候粮食还给的多一些,平时驻扎少个七八成都是正常,一个个都饿的走不动路……”。
地方禁军是很尴尬的存在,京城禁军毕竟是天子脚下,吃些空饷很常见,士卒的温饱还是能基本保障的。
边军更不用说,苦是苦了点,但朝廷不允许武将太苛待士卒,文官大老爷们时常来看看,盯的严,也能勉强过下去。
各军州的禁军厢军就完蛋了,打仗也指望不上他们,朝廷平时都懒得看一眼,枢密院里按时拨付点钱粮让他们饿不死,就丢那不管了,说白了,就是一群叫花子。
反正朝廷不管,大老爷们也不理,武将们就越发过分,克扣军饷军粮都成了常态了。
厢军乡兵毕竟还算本乡本土,将领多少还顾忌一
点,禁军大多却是各处调动的,不扣白不扣,反正过两年又换人了,所以使的地方禁军愈发凄惨,相对应的战力也更谈不上了,朝廷也就更不想管,完全陷入了死循环。
这次朝廷把整个山东的禁军交给木子折腾,除了驻扎关隘州府不能动的,其余全部调去了密州,道理很简单,首先是知道木子会练兵,让他练练手看看效果,真能练出支能打的来当然更好。
其次是裁掉一部分,地方禁军虽然花费比边军和京城禁军少,也好养活,可毕竟也是禁军啊。
更何况蚁多咬死象,人多了每年花钱也不少,裁掉一部分没用的垃圾,给朝廷也省点钱吧。
好处就是各勋贵将门看不上这些没油水没战力的渣渣,动他们基本没什么阻力。
木子明白了,说难听点,这两万多人自己能随便处理,在大人们眼里,他们就是一群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一无是处的垃圾罢了。
在客栈跟弟兄们吃了年夜饭,初一早晨,百姓们开始出门拜年的时候,木子一行人已经准备好要出发了。
龚诚一家七口苦苦哀求,“木哥,好歹再住一天,就住一天再走不行吗?”。
木子笑道:“朝廷有规矩呢,不能耽搁,心意我领了,在家好好照看老娘,还有,别欺负你婆娘,否则我来抽你”。
龚诚婆娘拿个布包低着头递给木子,打开一看原来是几双鞋垫,
点头道:“我收了,多谢弟妹,你们收拾收拾准备拜年走亲戚吧”,回过头把手放到嘴边喊道:“走了!启程!”。
龚诚龚信等人跪到拜别。
汴塘镇离沂州不远,队伍里除了十几架大车弟兄们都骑着马,行进速度很快。
初二上午就进了沂州范围,按路程估算初七八差不多就能到密州,如果赶的急一些还能更快。
到傍晚的时候木子就知道这么走肯定到不了了。
一条破路除了坑就是包,路面又冻的结实,车轮走上去蹦蹦跳跳,里面根本就没法坐人。
周八斤问道:“武子,你没领错路?”。
冯武苦笑道:“八斤哥,这就是官道,沿着一直走穿过沂州就到密州了”。
周八斤怒道:“就这破路骑马都得顺着路边,马车怎么走?等一路颠簸穿过沂州,清嫂子和大姐还不得颠坏了身子?”。
某家大女儿俗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