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木依旧在束城,每日里悠哉悠哉的溜达,当红牡丹来了之后就多了一个听她唱曲的爱好。
其实以前也听过两次这个时代的唱词,那时觉得哼哼唧唧的一个字唱半天真不好听,现在却慢慢喜欢上这个味道了,觉得婉转曲折韵味十足,可能这就是老了吧。
今天天气不错,老木让憨子把那个大椅子搬到外边,微微眯着眼睛晒着太阳听着曲,手里还一下下打着拍子,怎么看都是退休老干部的做派。
怀秀走过来,把手上的公文递给他道:“政事堂公文,没什么事儿”。
木子随手接过丢在一边,继续眯着眼睛打拍子。
直到红牡丹一曲唱完,才道:“无缘无故发公文说废话,朝廷这是催我出兵”。
朝廷政事堂的公文自然不能用来说废话,那这道公文的目的就很明显了,就是在催他快点进兵。
“二哥在大同打了场胜仗,朝廷上下觉得辽军不堪一击,这是有点飘了,应该是有人对皇帝说了什么”。
怀秀默默点点头,又问道:“那我们应该如何?”。
阳光有些耀眼,木子重新眯起眼睛道:“该怎么办怎么办,他们知道个屁”。
三关那边没有一天不打,却没有一场仗加起来超过一千人,通常是今天辽军攻破了某个小寨子,明天宋军又去偷袭了对面哪个据点,双方都是打完了就撤回来,丝
毫没有占领的意思。
在经过去年的比武之后,两边仿佛又形成了某种默契,不打大仗,也不闲着,你来我往的打的很热闹。
这种打法的战争很是折磨人,就像交给蹩脚拳击手的比赛,没完没了的出刺拳,重拳一下都没有,看得观众想骂娘。
至于瓦桥关那边,自始至终一片安宁……
这事儿说起来挺诡异,东边两关打的热火朝天,有越打越来脾气的意思,瓦桥关那边却和睦的很。
其实木子大概理解洪基老大的心情,幽云汉军在这场战事里有些尴尬,他不太敢信任这些人,又不得不用,现在的结果也是他能接受的。
说白了,洪基老大不指望这些汉军能攻城略地,只要能牵制住瓦桥关的守军他就知足了。
青龙军与天武军捧日军各旅轮换去三关,高山在小心的使用他们,让没经历过战火的新兵去感受一下,这种小规模频繁的作战很适合拿来练手,当然了,总有倒霉蛋送掉性命,这是没办法的事,打仗不是请客吃饭,死些人再正常不过了。
冯武走过来递过来几封信,然后退到一边,木子知道,信来自幽州。
木子没看信,而是一轱辘坐起来问道:“谁送来的?人呢?”。
时间不长,冯武带着个汉子走了过来,木子看着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是谁了。
“你叫什么名字?眼熟”。
那
汉子趴在地上磕了个头,陪着笑道:“木爷,怎的不认得俺了?俺爹是牛老实”。
木子站起来一把拍到他肩膀上,“我想起来了,牛老三,你怎么跑到幽州去了?”。
牛老三道:“原本是跟着崔掌柜在粮店的,后来王掌柜把我要了去跟着了,都七八年了”。
木子招呼他坐下,笑道:“原本在村里见人都不说话的,现在倒是磨练出来了”。
牛老三是跟着王幸去的幽州,一步步做到了掌柜,也算有出息了。去年王幸又去幽州就一直在幽州没回来,木氏铺子因为商路断绝基本都停了,钱庄却一直在照常开门。
所有人都知道钱庄的东家是谁,洪基老大自始至终却不闻不问,幽云各家都在维护着钱庄,然后竟然就这么做下来了。
钱庄一直没有任何改变,每天照常开门,收取铜钱兑出银票,或者兑出铜钱收回银票,仿佛他们都不知道两国正在交战。
事实上去年刚开始的时候许多百姓都拿着银票来兑铜钱,他们怕自己手里的银票变成废纸,钱庄来者不拒,乐呵呵的兑给他们,乐呵呵的挣着手续费用,一点都不着急。
韩家还紧张了一阵子,他们知道挤兑有可能会让钱庄关门,可这种情况持续了没几天,慢慢的又没人兑了。
事情的起因是几个从大宋回来的辽国商人,他们头一天拿着银票
来兑了铜钱,第二天却又把铜钱拉了回来兑银票,这一来一回之间白白搭进去了一成花费。
仔细一问才知道,这几个人本来是拿着银票从南朝回来的,不放心才去兑了铜钱,可是晚上凑到一起一商量发现不对。
铜钱这玩意儿沉,搬运起来太不方便,而现在兵荒马乱的,万一有事可就不知道归谁了。
银票不怕,怀里一揣就能带着身家跑。
“你就不怕钱庄关了门,银票变成废纸?”。
“关门?最多我就去南朝兑呗,南朝的官府都收银票,我还怕他不认账?”。
一石激起千层浪,第二天钱庄里挤满了来兑银票的人。
打仗都害怕,也都怕银票贬值,现在的问题是它不会贬值,从这里拿着银票去了南朝江南照样买房子买地,这就不一样了,它不但不会贬值,反而还保值……
当得知高丽也有钱庄所有的银票都一样的时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