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梢头,星光缀于漆黑的天幕之上,像是细碎会发光银沙一般。
奉乾殿内,宫女太监手捧着精致的吃食,如同流水一般进进出出,殿内觥筹交错,人声鼎沸。
偶尔也会传来几声争执,但很快便又停了,莫寻池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身边是不停找他搭话的江北镇。
朝中人尽皆知江北镇是三皇子的人,因此人前两人也不用避讳什么。
打破一殿喧闹的,是进福公公清脆的一嗓子,
“圣上驾到,太子殿下驾到。”
一瞬间所有人放下手中事情,皆跪拜在地,高声喊道,“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衡安帝踏上高台,端坐在龙椅上,嗓音威严,“众爱卿平身,赐座。”
“谢圣上隆恩,臣等遵旨。”
而与衡安帝同行的莫慕辞则是搀扶着祈南言,坐在了衡安帝左下方。
随后进福又再次朗声高呼,“有请晟北摄政皇后入殿。”
所有人官员齐刷刷的看向门口,想看看这在晟北搅风弄雨,魅惑晟北皇帝的摄政皇后,到底长何种模样。
只见话音刚落,一席红色凤袍祈南白踏进大殿,肤色赛雪,神色冷淡,真真就如同雪中红梅一般,虽极致艳丽但却孤傲清冷。
祈南白一眼就锁定了自家弟弟,哦不,此刻应当是“妹妹。”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看到太久,只是微微一瞥。
祈南言接收到祈南白的视线,接着咳嗽掩住了笑意。
莫慕辞立即低声关心道,“夜晚风较凉,可还好?”
“无事,莫要担心。”
莫慕辞稍稍放下心,“若是不舒服,一定要同我讲,千万别强撑着。”
看着莫慕辞眼中的担忧,祈南言覆上他的手,柔声道,“好。”
殿中央祈南白无视投来的各种视线,行礼道,“晟北摄政皇后祈南白拜见大黎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衡安帝微微缓了神色,“摄政王不远万里前来,舟车劳顿,休息的可还好?”
衡安帝心中无奈的想,摄政皇后四字,他实在是叫不出口,在他看来,皇后摄政,这皇帝岂不是成了摆设。
皇帝不是皇帝,皇后不是皇后,颠倒朝堂与后宫,多少有点不像话。
祈南白没有因为衡安帝对他称呼有误,而进行纠正,仍旧不卑不亢道,“很好,多谢大黎陛下盛情安待。”
“那便好,入座吧。”
身穿鎏金纱裙的妙伎鱼贯而入,编钟,箫,笛等先后响起。
鎏金纱裙飘动,妙伎长袖漫舞,舞姿绰绰,衣袂飘飘,指勾足翘,一举一动,伴随着乐曲,似是如临九天仙境一般,吃的是蟠桃仙丹,饮的是琼浆玉露。
祈南言面前的小碗已经快要被堆成了小山,他倒也无暇顾及其他,专心解决眼前的食物。
因此也没看到,好几次祈南白看过来的视线。
好不容易解决了,眼见莫慕辞还要再添,祈南言赶紧阻止,“阿辞,够了,吃不下了。”
不知想起了什么,莫慕辞耳朵倏的变红,借着桌子高,伸手捂上祈南言的腹部,鼓鼓囊囊,这才罢手。
看着通红的耳朵,祈南言微微靠近“阿辞,你的耳朵好红,可是殿内太热了?”
莫慕辞轻咳一声,“是啊,确实有些许的闷热,等会出去透透气便好了。”
祈南言心中门清,但也没戳破他,有些东西,只适合卧房情//趣。
祈南白将两人的动作尽收眼底,纵使知道祈南言不会受伤,但还是免不了会担心,毕竟这一世那小天君是太子,日后还会继位成为皇帝,三宫六院。
现在亲眼看到那小天君满心满眼都是自家弟弟,祈南白也彻底放心下来。
于是便端起酒杯,朝着莫慕辞这边一敬,随后一饮而尽。
身为大黎太子,莫慕辞自是一样。
宴饮过半,祈南言凑近莫慕辞小声道,“殿中有些闷热,我出去透透气。”
莫慕辞立即放下筷箸,担忧的问,“可要唤太医前来瞧瞧?”
祈南言给了他一个宽心的笑容,“莫担心,殿中闷,出去走走便好,放心,我不会走太远。”
“那我陪你一块。”
祈南言按住他的手说,“两人一起太过惹眼,你留下吧,我很快便回来了。”
莫慕辞只能作罢,又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让绿衣和蓝衣跟着。”
祈南言知道,若是他在拒绝,想必这个殿门他是出不了了,也只得答应他。
瞧见祈南言出去了,没过多久,祈南白也寻了个由头出了殿门。
祈南白在湖边亭子找到了人,亭中只有他一人,还未开口说什么,只见他弟弟转过身,神情揶揄。
“摄政...皇后?”
祈南白当即回他,“太子妃...娘娘?”
对视之后,兄弟俩笑出声。
“哥,可真有你的,摄政皇后,古往今来,仅你一人啊。”
祈南白挑眉,“你也不遑多让不是,等你家那位小天君当了皇帝,他难不成会只让你当个管理后宫的皇后?我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