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华到家的时候,正赶上晚饭,朱家章见杨华回来喜不自胜,赶紧叫杨波拿碗筷,自己给自己倒酒。
说实话,杨华走的这几天,朱家章是真的急了,眼看过了一天又一天,不见人回来,心里也暗暗懊恼自己有些过分了。
杨华回来了,自己的一颗悬着的心才安定下来。
朱家章这般热情,让杨华有些受宠若惊的恍惚,这样的热情,似乎只有自己刚跟朱兰芝结婚的时候有过,后面似乎一天比一天淡下来,最后自己成了那头拉磨的驴。
“找到招娣没有?”饭过一半,朱家章忍不住问。
杨华没有接话,闷头吃饭,朱家章钾了口酒,吧唧了几下嘴,道:“她不跟你回来?”
杨华还是不搭理,朱家章骂道:“我就说不是什么好货,这样就跟人跑了。跑了也好,重新讨个比她稀奇的。”
杨华一听,心头不乐意了,这还什么都没说,这老头嘴又开始碎了。手头的碗重重的摔在桌子上,老头跟杨波吓一跳。
杨华道:“以后我们两口子的事,你少掺和,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吃好你的,过好你的,不给我们添麻烦就可以。”
朱家章一噎,杨华,真的变了,变得有些陌生了。
“杨华,你回来了。”老帅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杨华挪了挪,招呼老帅来吃饭。
老帅道:“吃过了,我听见你声音,过来看看,顺便给你交下差。”
杨华拿了个板凳递过去,老帅坐下道:“发霉的粮食实在不能要了,给你倒猪圈里面垫圈了,发芽的蚕豆我看了还能吃,大概有个二十多斤,麦子有三十多斤,没发芽的,麦子有五十斤,蚕豆有十五斤,我给你放堂屋了,你去看看。”
杨华道:“有劳大哥了。”
老帅叹口气,道:“过几天收公余粮的就来了,发芽的他们肯定是不要的,你那几斤麦子怕是不够的。”
杨华点头,道:“不够,蚕豆算作杂粮,也是不够的,算下来至少还差着五六十斤,只能拿谷子来抵了。”(Ps这里的斤指的是公斤)
“那你们下半年吃什么?”老帅问道:“我们家人口多,收的多,交的粮也多,吃的勉强够,也分不出来给你。”
杨华长舒一口气道:“只能到时候借粮了。”
提到这,屋子里的气氛一下沉闷了很多,老帅打破气氛,道:“找到小周没有?”
杨华点点头,道:“她不回来,说是不去挨那刀。”
老帅道:“不该挨,她说的对。”
杨华也赞同道:“我去找找人,看有什么门路。”
老帅道:“你怎么忘记了赵老师?”
赵老师?杨华脑子里忽然明朗起来,老帅道:“赵老师不是跟你关系最好吗,他跟县里那些当官的都熟,你去问问他。”
杨华似乎是找到了方向,嗯了一声,道:“他最喜欢喝我的酒,明天我带点酒过去看看他。”
老帅满意的拍拍杨华,道:“你找他,这是准成。”
赵老师?原本是省城里的大学教授,后面几经波折调任到本县的水库办工作,儿子也是为数不多的大学生,后考公一路连升,据说现在在中央部门工作,县里的人对赵老师都恭恭敬敬,官大官小,都得叫他一声“赵老师”。
赵老师跟杨华认识也是结缘杨华的酒,又跟杨华聊的投缘,成了忘年之交,并且每年都会给杨华预订一定数量的酒。
经老帅的提点,杨华也打算去找找赵老师,能帮到忙非常感谢,不能帮也当是看望了。
“赵老师喜欢桃花酒,今年的来不及酿了,去年我还有一桶,正好带过去给他。”杨华有了方向,人也精神了许多。
朱家章突然放下筷子,道:“你那酒,我给太平村你姐家了,她家烧窑做瓦缸,请的工人多。”
杨华,老帅愕然,这话就像是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杨华不信的问:“一桶五十公斤,你都给了?“
朱家章不可置否道:“都给了。”
“什么时候给的?”
“过年前。”朱家章看杨华脸色越来越沉,心不由得紧张起来。
老帅见形式不对,急忙骂道:“你糊涂呀,你给东西不得胖杨华知道,嫁出去的姑娘回来拿东西不合适呀,再说,杨华是小气的人吗?你这偷偷给的,说不好听就是偷了。再说,五十公斤呀,你怎么敢都给呀。”
朱家章欲分辩两句,老帅道:“你是分不清里外呀,糊涂呀,尽干糊涂事。”
说着将杨华拉到自己家:“走,走走走,去我家,我家还有二十多斤的桃花酒。”
有人在中间劝着,杨华虽气恼,但是事情已经发生,总不能跳上去打他几下呀。
老帅连拖带拉的将杨华带回家,吩咐儿子去称酒,又跟杨华闲聊疏导,杨华将欠老帅的钱还了,二十斤桃花酒又以市场价买下。
桃花酒指的是桃花开放这个时间段酿出来的粮食酒,由于这个时间段的温度出的酒品质高,口感好,量少,所以比较精贵且受大家欢迎,好多外乡的都会提前找熟人来预订。
聊了半宿,回到家爷孙俩已经睡下了,杨华看着空落落的屋子,轻叹一声,回屋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