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热气腾腾的馄饨吃完,大家都吃得心满意足,肚子撑得滚圆。
苏盼盼起身便来到老板面前,伸手往荷包里掏着准备付钱。老板满脸堆笑,热情地说道:“娘子,一碗馄饨六文钱,你们一共吃了十碗,总共六十文钱。”
张家两兄弟见状,立马争先恐后地冲了过来,都抢着要和苏盼盼付钱。
张家大哥扯着嗓子喊道:“这顿我来付,盼盼妹子别跟我争!”
弟弟张二牛也不甘示弱,一边伸手去拦着苏盼盼,一边嚷嚷着:“不行不行,得我来,你别抢!”
几个人互不相让,争得面红耳赤。
此时,周围的食客们也纷纷侧目,看着这热闹的一幕,有的露出善意的微笑,有的则在低声议论。
而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韩景瑞,此时却冷不丁地直接把钱递给了老板,动作干净利落。
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中看着他们争先恐后付钱的样子,流露出一丝对温情的渴望。
韩景瑞自幼丧母,父亲没多久便娶了妾室,又很快有了小弟弟,他在家中显得越发多余,从此除了奶奶,便再无人关心他的冷暖。
韩景瑞幼时,父亲便安排他在外学习武艺,期间,经历颇多艰辛。
他的童时被繁重的课业和无休止的规矩填满。稍有差错,便是严厉的斥责与惩罚。那冰冷的戒尺,无情的棍棒,在他幼小的身躯上留下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因为没有娘,所以,从小到大,其他孩童骂他是没有娘的孩子 ,说是他克死他娘,害的娘早死。
有时候,他气不过反抗,其他孩童便一拥而上,对他拳脚相加,一拳不敌众手,所以,从小他都是身上挂着伤的。
他也曾在无数个夜晚,躲在被窝里默默哭泣,渴望着像别的孩童一样,会有娘亲安慰,会给他买冰糖葫芦;会有爹抱,会陪他一起玩。
但无数个哭泣的日日夜夜,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寂静。
后来,他再也不让自己有时间想娘,再也不奢望爹能来探望他,再也不去关注别的孩童所拥有的。
从此,再苦再难,他没掉过一滴眼泪。在自己的心上,筑起冰封的城墙,保护自己那颗缺乏温暖和关爱的心。
终至年长,他学成而归。
恰逢领侍卫府,挑选亲军,他的弓马骑射之绩一骑绝尘,凭借一身武艺过关斩将成为皇帝亲军,后因屡屡救驾有功,如今已是亲军将领了 。
彼时的他,身姿挺拔,武艺精湛,眉宇间尽显英气与冷俊。
父亲看他可以光耀门楣了,便一改往日的冷漠与疏离,满脸堆笑地前来关心。
可他只是冷冷地看着父亲,心中毫无波澜,在他心里,那些曾经缺失的父爱再也弥补不了。
他从小到大在压抑和孤独中度过,从未感受过家的温情,从未体验过这种邻里间真挚而纯粹的相互关怀。
所以,刚刚看到苏盼盼一家以及张家两兄弟,竟生出了一丝丝渴望,渴望能像他们一样,在闲暇之时坐一起,有说有笑的聊天。渴望能听到一句真心的关怀。
然而,这一丝渴望刚一冒头,便被他强行压了下去,多年的孤独让他早已习惯封闭自己的内心。
他平素总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只是因为在漫长的岁月里,他太久太久没有感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温暖。
那种源自他人真心的关怀与呵护,对他而言宛如虚幻的梦境。
“韩公子,这怎么使得?救命之恩尚未报答,如今又欠下钱财。”苏盼盼的一句话让他从那纷繁的思绪中拉回了眼前。
苏盼盼正在数着钱打算给回韩景瑞。
“些许小事,苏娘子不必挂怀,在下还要把马车交给衙门,就先告辞了。” 说罢,还没等苏盼盼归还,便朝马车快步走去,翻身上去,驾驶车辆远去。
苏盼盼急得在后面大喊:“花溪村东边,有条溪流,溪流的尽头那有棵大树,我就住那里。记得去那里问我讨要 。”
苏盼盼不知道韩景瑞听到没有,反正她已经提高到自己的最大分贝了。
韩景瑞听到苏盼盼在后面疯喊的声音,原本冷峻的脸庞微微一怔,随即唇角不易察觉地轻轻上扬,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眼眸中闪过一丝得逞后的得意,那神色仿佛在说:“一切尽在我的掌控之中。”
苏盼盼望着车轮卷起的尘土,久久未回过神,心中的涟漪扩散了开来。
…………
正值秋日,阳光柔和地洒在街道上。
苏盼盼因为马车的事,只匆匆买好了衣裳鞋子,其余的东西都没来得及采买。
这会儿,她便和张家两兄弟说道:“得麻烦你们等等我,再采买些东西。”
张大牛笑着应道:“盼盼,你放心去买,我们驾着牛车在这铺面前等着。”
她叮嘱孩子们在车上等着,转身便穿梭在各个店铺和摊位之间。
她先在一家杂货铺里,精心挑选了四床厚实的大被褥,还买了四块裁剪好的大棉布当作床单,还有五个柔软的枕头。摸了质地,都很柔软舒适,她很满意。店家麻利的帮她用绳子包捆起来。
接着,她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