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楚衡和李阳等人回到中书省之后,立即开始着手调查林放贪墨税银一案。
可他们并没有通过大理寺和刑部,也没有走御史台的路子,而是直接跟京兆府秘密合作了起来。
经过三个时辰的明察暗访,整个案子的脉络渐渐浮出了水面。
吏部尚书林放以银子铺路,首先买通了户部度支主事和户部功曹,提前为他假账。
随后林放又借着手中职权,联合工部左侍郎、礼部右侍郎两人,将一百万多两江南税银私自偷运进京。
当楚衡和李阳等人查清这些细节,无不震惊和震怒;他们既惊叹于林放的胆大妄为,也愤怒于林放的无尽贪欲。
要知道如今大云朝国力疲弊,国库空虚,百姓们的日子过得苦不堪言,每每遇到天灾之时,若是朝廷无法赈灾,这些百姓只能卖儿鬻女!
可是林放这帮贪官不但对此视而不见,反而公然贪墨朝廷税银,这些让人发指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在挖掘大云朝的根基。
楚衡恨不得立即调派内卫前去将林放及其党羽,一并捉拿下狱问罪!
但是他知道,光有这些纸面上的证据,还远不足以给林放及
其党羽定罪。
因为必须找出赃银的下落,才能让宁沧海不能那个,也不敢保住林放。
京兆府尹黄征确实是个干吏,在他的指挥之下,京兆府的衙役们在短短半天之内,就找到了林放存放赃银的所在地。
当楚衡收到这个消息,简直欣喜若狂,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即让黄征带着京兆府衙役前往林府,缉拿林放归案。
于是乎,黄征带着十几名衙役直奔林府而去。
当他到达林府之时,已是傍晚时分,林放正在和妻妾们吃晚饭。
“黄府尹,你带着这么多人闯进我林府,究竟意欲何为?”
见到来势汹汹的黄征等人,林放丝毫没有做贼心虚的觉悟,反而先声夺人。
“林大人,你家财百万贯,却吃的如此寒酸,着实令人佩服!”
黄征看了眼食桌上的三菜一汤,不卑不亢摇头道:“只可惜你贪墨税银的事已经藏不住了,你再演清官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闻听此言。
林放不由心头一震,跟着强装镇定的挥了挥手,示意妻妾们离开。
等妻妾们离开之后,他才对黄征说道:“黄府尹,你和本官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井水不犯河
水,今日为何上门构陷本官,况且本官乃是当朝的二品大员吏部尚书,即使犯了大罪,那也应该是由陛下来审理,京兆府算什么东西,你黄征区区一个从三品官,有什么资格闯进林府向本官问罪?!”
作为当朝的吏部尚书,朝中有大半官员都是出自林放门下,再加上他是京师世族,又是宁沧海的心腹,所以在朝中,他的威望极高。
这些年,即使是同级的五部尚书见了他,那也是恭敬有余,谦卑有礼!
可眼下,区区一个京兆府尹竟然敢人五人六的在自己面前跳,到底是从哪借来的胆子?
“下官确实没有资格向林大人问罪,但是很不凑巧,下官乃是奉楚相之命,特来缉拿你归案!”
黄征并没有被林放的官威吓到,依旧是一脸不卑不亢:“林大人,你最好识时务一点,不要让下官难做,否则你最后的脸面可就真要保不住了。”
“楚相?你奉楚相之命而来又如何?正所谓捉贼捉赃,你口口声声说本官贪墨税银,证据呢?赃银呢?难道楚相给人定罪,就可以不要证据的吗?”
尽管林放心中早已有了贪墨税银事发的准备,但是他坚信只
要赃银没有找出来,就算皇帝秦牧亲自审理此案,也不能将他定罪。
这就是他的底气所在,也是他对宁沧海的信心,
“既然林大人要证据,要赃银……那本官只能满足你最后的奢望了!”
黄征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智珠在握的笑容:“走吧林大人,下官这就带你去取赃银!”
林放冷哼一声,斥道:“哼,故弄玄虚,倘若你找不出所谓的赃银,本官明日上朝定要参你一本!”
说完,他豁然起身,随着黄征等人走出了林府。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一百多万两赃银,早已被他藏在了林家废弃的祖宅中,如今那里已经沦为乞丐们的聚集地。
在他看来,人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一群乞丐住的地方,会藏有一百多万两银子。
正是抱着这种心态,林放才敢陪着黄征去找赃银。
所以,他离开林府之时,那完全是趾高气扬,神态极尽嚣张,并且一路上都在挑衅黄征。
可是当黄征和一众衙役走到中途,林放脸上的嚣张开始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惊恐,以及浑身颤抖;因为他赫然发现,黄征带他
去的方向,正是林家祖宅。
随着林家祖宅越来越近,林放的身躯也抖得更加厉害了,额上的冷汗唰唰直流。
若不是有京兆府的衙役搀扶,他恐怕连走路都成问题了。
“林大人,你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