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州,庆王府。
一片空旷的演武场上,正有两人在练习射术。
左侧一人是个中年文士,他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身穿软甲,笔挺的身姿如同一柄利剑。
手中那把软弓虽然只有一石,可是他的射术极好,几乎达到了箭无虚发的地步。
而右侧一人则是个中年大汉,他头戴燕翼王冠,身披战袍,胸前覆有铠甲,粗犷的身材如铁塔一般矗立,手握的那张硬弓起码在四石以上,对面箭靶上的红心处,早已插满了箭矢。
咻——
中年大汉松开弓弦,箭矢带着一阵破风声,再次精准无误的射中靶心。
“景略,本王赢了!”
“王爷射术天下无双,属下自愧不如!”
“景略过谦了,本王虽然弓马娴熟,且善于临敌对阵,但论起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本王却远远比不上你啊!”
中年大汉收起弓箭,眺望着远方悠悠说道:“若非当年你让本王来庆州避祸,恐怕本王的坟头草上都已经一丈长了!”
回忆起往事,他那张满是沧桑的脸上露出了几分不甘之色。
作为大云朝的庆王。
他还记得十八年前与先帝的夺嫡之争,几乎到了水火不容,兄弟
相残的地步。
但当时的先帝终究是太子,麾下文有宁沧海辅佐,武有楚衡相助。
正值少年的他,根本就不是先帝的对手。
在先帝的一次次进攻之下,他差点连命都丢了。
所幸有知己谋士景略劝谏,让他退出这场夺嫡之争,主动就藩封地,才化解了那场兄弟相残,血溅宫廷的危局。
如今他来到封地庆州整整十七年了。
经过这些年的内修文德,外治武备;他已经成为了云朝最强大的藩王,府库中钱粮无数,而且手握二十万大军!
可是他秦飞廉真的不甘心。
他不甘心自己天纵奇才,却只能守住庆州这片一亩三分地,无法登临那个觊觎已久的皇帝宝座。
三年前,先帝终于驾崩了!
他本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
毕竟先帝只有一个独子,而且这个独子自幼就比较愚钝,根本没有执掌朝政的能力。
可万万没想到,宁沧海居然亲手将那个愚钝的侄子秦牧扶上了皇位。
当他得知这个消息如遭雷击,恨不得立刻提兵杀向京师,抢回属于自己的皇位。
最终还是知己谋士景略站了出来,为他分析了当时的天下形势。
宁沧海有世族门阀
和满朝百官的支持,他造反就是一条自取灭亡的死路。
况且小皇帝秦牧不过是个白痴傻子,迟早会被宁沧海架空。
在楚衡等一众老臣的反对之下,朝廷必然会出现激烈的党争,从而掀起一场乱局。
到了那时,庆王秦飞廉作为皇帝叔叔,以清君侧之名率军前往京师,也就名正言顺了。
于是,秦飞廉很明智的放弃了造反的打算。
并且开始为以后的乱局做准备,暗中招兵买马,大肆制造武备。
然而最近几个月,京师的风向似乎变了。
昔日那个愚钝的小皇帝开窍了,竟然开始与宁沧海斗得不可开交,而且还隐隐占据了上风,权力渐渐被小皇帝收回到了手中。
一念至此。
秦飞廉回过神来,看向景略问道:“景略,依你之见,朝堂上那场君臣之斗,最后谁会胜出?”
景略沉吟片刻,缓缓回道:“属下以为,小皇帝深谋远虑,必胜无疑!”
秦飞廉闻言,不由疑惑问道:“小皇帝虽然开窍了,但登基不过三年,羽翼未丰,根基不稳,你何以会认为他能必胜无疑?”
“王爷,咱们这位小皇帝看似愚钝昏庸,实则大智若愚啊,他深知宁沧海
势力庞大,权倾朝野,所以登基之后先装傻三年,继而借用远在河套的匈奴外患,一举夺下了宁沧海的兵权!”
景略顿了顿,继续一脸赞叹道:“随后他更是抓住了贪墨税银案的时机,再次对宁沧海出手,并且一击即中,分化了宁党的团结,以及打击了宁沧海的威望,这些手段简直让人拍案叫绝,所以属下料定小皇帝能扳倒宁沧海!”
作为庆王的首席谋臣。
三年前,他就派了暗子前往京师打探消息。
所以他才能对京师发生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段时间以来,小皇帝的表现确实让人刮目相看,不愧是皇族秦氏的龙种啊!”
秦飞廉目视远方,又面色凝重的问道:“景略,你说小皇帝扳倒宁沧海之后,接下来他会对谁动手?”
景略回道:“若是属下没有料错的话,以小皇帝急于集权的行事风格,接下来他极有可能会削藩!”
秦牧瞳孔一缩:“他敢削藩?难道他不知道如今天下三大藩王的实力,已经可以跟朝廷抗衡了吗?”
“正因如此,小皇帝才会更要削藩!”
景略放下软弓,继续解释道:“请王爷试想一下,假如您是当今皇
帝,面对着三个实力强悍的藩王威胁朝廷,您会不会寝食难安,会不会有削藩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