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厂长,你好”李知青跟人家握了握手,“老太太说你们忙,不要让你们受累,我们自己跑一趟就行了。”
牛进仓和牛进棚光点头,难怪亲妈要把人喊上,搁他们那能说得那么体面。
李知青又叨叨了两句怕家里早上时间紧,“老太太还吩咐我们这时候才上门,没有耽误重要事吧?”
他也不听回答,末了抽出一张信纸来,“这是牛家被你们砸坏的家具”
人下意识先递给厂长媳妇,范冬华不肯接。
早在老牛家刚来时她就把保卫科科长瞎子给找来了,这会直给人打眼色。
平日里可机灵的人今儿就跟一块木头似的,气得人抱臂直翻白眼。
瞎子也眼巴巴的瞅着徐再明,说:“徐厂长,我付出了那么多,你怎么说。”
打砸那事可不能抓他来当替罪羊给上头一个交代吧。
人要是讲究点义气,那他立刻喊兄弟去,不能叫这些乡下泥腿子动屋里头的东西。
有提着菜的肉联厂职工家属正上着楼,冒头却又缩了回去。
这保卫科的科长说的什么付出?瞧人三分哀求四分紧张两份忐忑和一分深情凝视,莫非是那种不能见人的付出。
再看厂长媳妇,鲜少见到人气得脸红脖子粗甚至都不带搭理厂长。
此时全都看向徐厂长的两道视线,似是叫人做出最后的抉择!
提着把空心菜的老婶子示意后头的人不要挤上来,小声的描述着场景,略带上自己
的分析。
那站着的三个陌生人,应该是哪一方找来的帮手。
老婶子看向牛进仓和牛进鹏,眼神里尽是询问?
兄弟两没看懂,随意又敷衍的胡乱点了点头。
老婶子便得意了起来。
同样躲在楼梯口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同志沉默了一会,“还能这样?”
徐厂长人到中年,不能够吧!
老婶子哼哼两句笑年轻人保守。
想当年还有地主的时候,一地主家的儿子留过洋长得又帅气,回国以后跟佃户搅合到一块了,后来那佃户结婚生了儿子,有和佃户的儿子不清不白的搅合了一阵。
以前不流行样板戏的时候,大户人家可喜欢请戏班子搁家里头唱戏。
还是那个地主家,有一回请了个戏班子唱白蛇传,那地主儿子陆续收了法海和许仙,那会周围人都知道。
老婶子摸了把发髻,砸吧砸吧嘴感慨如今可是没有以前放得开咯
徐再明轻咳一声。
厂子里已经商量出了个处理结果,保卫科里是再也没有瞎子的份了。
开了二十年的肉联厂,辞退人也是头一遭,人叹气,“算我对不起你”
厂长媳妇一直听见有上楼的声,就是没见着人,又寻思不是啥光彩的事儿就气氛威胁三分的劝:“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现场相当精彩,以至于楼梯口的人越来越多,动静一大就叫门前的几人察觉到了异样,纷纷转头。
没戏可看,楼梯前头的人埋怨后头老是
挤兑闹出动静,后头也不服气,不然回头跟家里人讲今天看了个大热闹,但却讲不出是什么热闹来共享,多闹心啊!
所有人只能带着揣测上搂的上楼,下搂的下楼,脚步声竟响了两三分钟才清净。
李知青这几天打算跟秋玲正式乔迁新居,也就是正儿八经的过日子,如今手里头的活儿多得很也想速战速决,开口道:,“老太太说了,那都是些旧家具了,再让你们赔新的不合适,您们过了目对个数,砸了啥我们才拿啥。”
末了还指着瞎子,“我们保证不会瞎拿,要是感觉哪一个不对劲可以问问,他砸的他知道。”
徐再明举着那张纸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几乎是从牙缝里头挤出来一个字:“拿!”
牛家兄弟立马就去抬这家的床板。
家里头的院子现在还没有门呢!
这家的床却不是单纯的木板,也不是铁架床,铺的是棕绷床,用的好像也不是蒲叶栅子,按下去还怪有弹性的嘞。
范冬华哎呀呀的喊起来,“别下大力碰,碰坏了你赔不起!”
这还是带弹簧的棕绷床。
正儿八经的棕绷床空间是空着的,那会做这弹簧床从缠弹簧到绑床垫全是自个手工做的,也就这棕绷面请的手艺人,整张床花了七八十块钱呢!
人赶紧指着屋里头的大凳,“赔这个!”
牛家兄弟溜达着过去看。
这玩意也叫大凳或者水凳子,老榆木的材质,有一米多长。
夏天小
孩可以躺上头睡觉,到了饭点的时候就放在院子外头当吃饭的桌子,还配四个小板凳。
来帮忙的徐家栋就负责捞小板凳。
夫妻两被挤到了边角,心疼得不得了。
就这会在搬的立柜,当时请师傅花了二十天左右打的,收费费就花了三十五块钱。
还有已经搬走的橱柜,设计是斜腿的,每边还带条状线线这都是捷克风格,当时跟家具五厂买的‘蜂煌’,真真是正儿八经拿着家具票,还有各种条才买下来的好东西,才用了五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