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老太太说了顺路就去瞅一眼弟弟,但牛桂枝是特意找的牛进家,一路打听着去的,一个村都能有两种方言,一路摸索过去方言不下五种,种种都没听懂过。
人心里也没底,好歹运气不错,半路上碰见了一群外出拉练的兵。
再放眼望去,一车子全是二十几岁出头的小伙子。
几十号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奔波在建设在第一线,清一色的纯情白斩鸡,平时就是瞅见成双成对的动物都能咬碎后牙槽,只能用女人什么的,只会影响挥铲的速度和力度来自我安慰。
司机探出头主动跟牛桂枝打的招呼,眼神里几分谨慎,这里可不太平,甭管是盲流还是白眼狼邻居派来的人,可都不能放过。
人一听是大学生脸色好转,但一听是来找弟弟就多了几分笑,再一看介绍信就直喊妥了,往车厢里头喊,:“都挪一挪,探亲来的”
坐在车门口的战士起身,一路踩着战友们的脚背,在一声声‘你大/爷的,我脚筋都让你踩出来’的咒骂声艰难的移到里头去,大手攀着车篷梁子,十分无耻的故作惊讶,“你缩脚啊。”
牛桂枝像受惊的鹌鹑似的挤巴在门口的座位上,默默的看着一群糙汉子又起哄把刚才没唱完的歌续上。
她左右都是人,只好目不斜视的朝前看,目光就被壮实的身躯挡得严严实实。
战士粗粝的手指正指挥全体人放声高唱,自个也嘶吼狼嚎,
嗓音声音够低沉够有磁性够粗糙。
唱在兴头上,还有战士忘情的拍打起前面驾驶室的顶篷给大伙伴余乐。惊得驾驶室的队长伸出头来吼:
"后面搞什么!"
一群小伙子伸手虚空挥了挥,“你也唱”
前头笑骂了一声,也跟着唱起来。
胸前的红花迎彩霞,
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咪少啦咪少啦少咪多来。
这群糙汉子唱了一遍又一遍,嗓子哑了还不知疲倦的唱,好像今日的光景不再,恨不得把胸膛扒开,对着天空唱它个不死不休!
牛桂枝家不懂唱
牛桂枝融入不进去
牛桂枝只想下车!
可司机都说了弟弟在另外一个连队,光靠走的话还有得受罪了,又保证能送到跟头钱。
这会牛进家正执行任务呢。
对岸树林和草丛中拉起了一道道铁丝网,后头还修筑起了碉堡,更加开阔的地方有一排白色的建筑群,那是白眼狼邻居一个摩托化步兵师的驻所。
听老兵说直到去年,那边晚上经常放炮,一到晚上信号弹就乱飞。
岛上的哨所观测点一直放着一本记录本,只要对方有坦克或者装甲车出动就划一道杠杠。
本应该又是平平无奇的一天,但他们巡逻时看到了远处袅袅生起的烟。
牛进家顿时头皮一紧,拿起望远镜朝对面看去。
一个队的另外一名战士已经拿着装备,牵上警犬往外走。
风都夹带着紧张的味道。
跟牛进家搭伙的战士长期驻守很有经验,安慰道:“
应该没什么特殊情况,可能想过去卖东西的老百姓在抽烟。”
现在和苏国还没有开通边境贸易,但瞅着形势好,说不定这两年两国就能开始互相做生意了。
但白眼狼邻居就是真的穷了吧唧的,这边老百姓卖点东西过去那边,挣点外快,生意还挺好
之前夏天就抓住了几个偷卖对面西瓜的老乡,人还特别理直气壮的辩解不是投机倒把,动手就把西瓜起了,里头全是白瓜瓤。
老乡呱呱叫喊故意的,就卖给那些白眼狼吃,回头还拿他们的钱支援公家。
就因为这事上头还讨论了一番,最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纵了,只不过每回逮住了还是得例行检查一下。
今天就抓了个老乡,卖的红色的米。
这明显就是发霉了,虽说国内老百姓也不富裕,碰见了洗洗也能吃,但老乡嘴里那是一等一的好米,卖人家可贵了。
交班的人来了,牛进家听说姐姐来了高兴得不得了。
人偶尔会掐着机会去通讯连那打电话,都是于亮东接,回头带着儿子下乡带话给岳母家。
有时是一个星期一次,有时候半个月一次。
人不带烦的,反正每次回去,再回来时都搂着一袋水灵灵的应季蔬菜。
连带着林会计都会问一句下不下乡。
牛桂枝考上大学的事儿,于亮东就在年前那一通电话里头说过了。
本来交接班后就能回去了,可这时候巡逻小队伍发现边界有人鬼鬼祟祟的
游荡。
这哪行啊,巡逻小队当即发声警告对方不不能继续前进。
那几个人装作没听见,但加快了手里的动作,随后一窝蜂的四处散开跑了。
太可疑了,巡逻小队全副武装的慢慢上前。
这是牛进家头一回跟敌人面对面,心里喊着不要害怕,呐喊着听指挥,冲上去还有活的机会,不冲上去连活的机会都没有,怯战就是失败,想要活下来就得勇猛作战!
人握着武器的手却不受控制的微微发抖。
汗水跑进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