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光棍家还得修缮几天,申素玲依旧住在知青点。
大晚上的,大妞带着一小碗煎知了猴最为见面礼,跟二妞溜达着来了。
活着的知了猴用水泡一下,捞出来后偷点家里的油直接干煸,出锅的时候撒一点细盐粒,嘎吱脆鸡肉味。
两孩子老盯着人家乌黑的头发,问可以摸摸吗?得到允许后就跑出门,随后带进来十几个队上的女孩子们,轮番排队去摸申素玲的头发。
牛建国弓着腰进来了,悄咪咪的说:“知青们开大会呢!”
孩子们熟门熟路的往外跑,大妞迟疑了一下邀请了新认识的大姐姐。
夜晚的海风透骨凉,知青们坐在远处礁石上硬生生的扛下来了。
这次公社旗下所有生产队知青大逃亡瞒得很好,这会都还没有人察觉。
今夜就是最后报名时间了,几个本来已经打定主意要跑的知青踌躇着没法下决定。
一个女知青咬咬牙,“不行,徐老太肯定能把咱们抓回来,可别连累了其他兄弟姐妹。”
其他人赞同的点点头,眼圈都红了,决定牺牲小我,不阻碍大部队逃亡。
远处沙滩椰子树后,孩子们在讨论知青们冷不冷。
申素玲今儿听了许多人叫她放宽心,安稳的住下,可这会碰见纯真无邪的孩子们,忐忑的心情舒缓开了。
椰风海韵的也确实是令人陶醉,她给这一大帮孩子讲故事,讲平日里喜欢的散文。
孩子们听得很入神,也就是在听见人说了句:““吹面不寒杨柳风”,不错的,像母亲的手抚摸着你。风里带着些新翻的泥土的气息,混着青草味儿,还有各种花的香,都在微微润湿的空气里酝酿。”时,孩子们的表情才起了变化。
牛建国忍不住说:“那我们这的风就跟后妈一样,呼呼的煽我们嘴巴子。”
又有孩子跑过来,“听说咱们队上没粮了,大人们正聚在一起说话了。”
粮食是大事,远处的知青们显得都无足轻重了,孩子们领着申素玲开始赶场。
人忽然觉得有融入的感觉了。
队上没粮了是真事。
种子粮已经被当成过头粮上交给了公家,到现在并没有返还。
而生产队多少亩地产多少粮食都有数,每年到这会确实就会青黄不接。
往年还有救济粮和返销粮,足够支撑到夏收。
今年两样都没有下发,而离夏收还有将近2个月。
饶是外出买粮的队伍回来了也不是立刻发粮,至少还得有半个月的空窗期。
如今社员家里的米都吃紧,也就是说很可能半个月一粒米都吃不上。
不是没吃的,青菜和地瓜管够,如今海鲜做法也多了,不像以前只能干巴水煮。
但搁本地人来说,一天之内甭管吃了啥,只要不吃米饭,这一天相当于没吃饭。
米饭多重要啊,没了米饭还有力气干活吗!
队上干部也知道,所以一直瞒着不说,也就是正好给新来的社员整粮食,仓库保管员一时间说溜了嘴。
半夜三更都有人去找徐水生,唉声叹气的说睡不着啊,队上真没粮食啦?
大家都慌了,连隔天早上申素玲跟着进城里饭店开始熟悉忙活都没多少人关注,全追着问米的事去了。
徐水生还没解决好,下午公社基干民兵又领着人来合计有没有跑掉的知青。
领头的民兵连长说了,最近外地有个地方跑了两批知青,一共三四十个人,回老家以后也给安排进了省内,户籍也有专人调解调回来了。
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传的,说知青可以回城了。
公社倒也有耳闻,但寻思下头静悄悄没有动静就想着既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按兵不动。
这几天都在调查呢,就怕海岛偏远跟不上大部队的节奏。
刚调查清楚,那三十号人都是一个学校的宣传队,关系都还不错,想着能够一块插队最好。
刚好那会偏远地方的农场需要人,能够一次性接收大批的知青,而且下乡是插队落户,而农场每月发工资,吃饭有食堂,而且三十号人可以不分开一块干活。
这三十号人就不管本地知青办的安排悄悄跑去农场。
这事不说也就算了,但这三十来号知青没法适应外地生活,水土不服得厉害,勉勉强强干了两年各个哭爹喊娘的想家。
家里也着急,后来家长主动跟当地知青办交代了,希望那三十个人能回来,由学校重新分配下乡,末了请省革委会去函农场,希望对方放人。
人家理由也充分,是偷跑过去的知青,影响上山下乡政策的贯彻实施,姚发回原籍,统一重新分配。
事儿到这也就完了,公社也没往外发消息,谁知道这些知青悄咪着组团逃跑。
这次几乎每一个生产队的知青都有参与。
徐水生喊来知青,发现一个个都在场笑得露牙花子,提醒民兵连长不能乱说啊,先锋生产队的知青们就没有参与嘛。
人归结于那是自己长期春风化雨一样的关怀让知青们找到了家的感觉
民兵连来这一趟还得临时从各个生产队征民兵临时组成搜查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