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钟老太骑着自行车就找来了。
两老太太就站徐春娇分到的那一分菜地上说话。
荒屋院子里头也有一小块菜地,不过打从徐春娇出过一次远门,菜被热情的社员和老牛家孩子们浇死了以后就没怎么搭理。
后来老牛家几个孩子也种过一茬,兴致过了就翻篇了
如今院子里的菜地,一部分被疯长的茅根占着,另一部分徐春娇种上了三角梅。
那玩意可好活了,而且今年开春农技员给生产队从霸王岭带回来的荔枝树做嫁接,她顺道叫人也给三角梅嫁接了一下。
这会倒还没开花,到时候开花了就是玫红,黄色,大红色,白色等等三角梅一块盛放,想想就美得不得了。
总之,荒屋院子里外已经没有种菜的地了,老太太平日里要吃菜,还是得指望这一分地哒~
生产队的菜地在分配之前就已经集体深耕过了
土地也娇贵着呢,稍微长时间不搭理就撂荒。
也为了赶趟,谁家都是紧赶慢赶的种上菜,到这会还没开始折腾的人很少。
此时此刻,徐老太那一分地上只有丝瓜,配套丝瓜架子
这还是之前分到知青点的社员播种时碰见了老太太,随手帮忙弄的。
钟老太跟着一块看那菜地,边叨叨周日必须去市里头开会的原因。
还是之前公社旗下生产队有个产妇丢命的事闹得,还问最近是不是又出了类似的事。
徐春娇想了想确
实是有。
这会不都推行一胎女娃娃,四年以后才能生二胎么。
想浑水摸鱼动歪心思,想方设法钻空子的多了去了
最常见就是一胎女娃的,或是送人或改名改姓,假装是亲戚家孩子的都是常规操作。
狠起来的想趁着孩子小捂死伪装成意外死亡,当做一胎来生,或者隐瞒二胎还是个闺女的事。
有个女同志可不就遇见了么。
人上边有个大女儿,政策刚出时已经怀孕八个月。
因为符合政策所以能生。
可惜生下来也是个闺女。
当婆婆和当丈夫的就动了邪念,想处理掉小娃娃。
人家女同志不乐意,后来提了离婚,男方家也不答应。
当时那小媳妇被打得鼻青脸肿还来求助过
妇联每个月都得接待七八个自认打儿媳妇天经地义,是家事的老婆子。
说不通啊,人家来妇联就跟逛街似的,回去该干啥就干啥。
徐春娇叨叨那会她出远门看小儿子去了,否则不可能叫那死老婆子走着进来,再完整走出去。
后来那女同志怕孩子真被婆家害死,大晚上灌醉丈夫,提秤砣把男的小雀雀给砸了了个稀巴烂,哭着跟公婆还有丈夫交底,说现在男的彻底不能生了,往后就只有两个闺女做后代,弄死一个就少一个!
“我也是回来才听说男的抢救了好几天,那女同志主动上妇联交代来了,说以前太监没了鸟不也活得好好的么,不是故意的啊。
”
徐春娇觉得没毛病啊,分析给钟老太听
一来农村妇女能懂个啥,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二来那当婆婆的把儿媳妇打了个半死,又要捂死小孙女,都说是家事。
反过来,那女同志做的事虽然不提倡,但也该是家事才对,不然人家该说妇联偏帮了。
“那会我都口头批评女同志了,人家也认识到了错误,还想咋的。”
钟老太听得沉沉点头,老同学的逻辑说得通的。
人压低了声音叨叨,反正现在有人把这两件事捅到上边去了,而且听说材料特别齐全,经过特别详细。
这说明啥,说明肯定背后有人想整老同学。
再追溯下源头,保不齐就是之前提倡男人结扎叫人记恨上了。
钟老太叹气,“都是一眼望到头,能干到退休的人,咱们就算知道是谁下这黑手也没法子,只要吃上了这碗饭,咋折腾都没事。”
连工厂都没听说过解雇的,那给公家单位干活更是十重保险。
钟老太劝人只能宽心,到市里头接受检讨,事儿应该就能翻篇了。
哪怕今儿就是镇长给人撑腰,也没法解雇那些黑心肝,世道就是这样。
徐春娇眼神闪了闪,阴恻恻的笑了笑,扯开大嗓门喊侄子,叫人通知李知青一声,明天且等等她一块进城!
姑侄两平日里联络主要靠吼,侧靠路过社员自觉带话。
徐水生没来,半响柳月梅跑来叨叨,自家那口子又出去谈租赁船的事
,不在家呦!
人还带来一把只等移栽的鸡毛菜
这是家里头移栽时剩下的,与其丢给鸡吃,倒不如让自家人捡个现成。
鸡毛菜多好种,不调土壤不挑环境,南北方都能种,洒下种子浇浇水就行了。
长得还快,两天发芽,半个月采收,一年可以种二十多茬。
重点是好吃脆口,煮面条时要出锅那会撒上一把,放点猪油润下颜色,绿油油的好看。
奢侈点整上拇指大小的肥肉丁,下蒜末爆香,大伙少许水放鸡毛菜快速翻炒,盐巴味精一放就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