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
折冲都尉一声令下,旗手挥旗,鼓手击鼓。
基层军官队正、火长听到看到后,立刻传递命令到战士。
张三郎就是一个火长,灵武折冲府一个小小的火长,但他有一个特长,射箭特别准。
军令传下,早就拈弓在手的张三郎满拉强弓,瞄准城下敌骑为首之人,搭箭就放。
砰!
锋利的箭簇划破空气,在雪后初晴阳光下,泛着刺目的寒光,凛冽如冰。
羽箭飞过短短的五十步,凿进百夫长的面门,坚硬的箭镞将强弓赋予的动能,尽可能的释放在百夫长身上。
粗短坚固的透甲箭包裹了一层钢,是以擅长穿过铠甲,面对人体最脆弱的面门,和最坚固的头骨,完美的找到展示自己能力的舞台。
羽箭先从眼窝射入,笔直的穿过大脑,然后凿破后脑的头骨,露出稍稍变型的箭簇。
“百夫长死了!”
死透的尸体在颠簸下马背上没坚持多久,就在战马越过杂物时从马背颠簸下来,脸朝下摔在石头上,羽箭直接从脑袋里穿出,绝对没气了。
城头上,元玮眉梢一挑,指着即将被马蹄踩烂的尸体问:“这是谁射的箭?”
自古英雄惜英雄,见到自己麾下有神射手,元玮
打心眼里高兴。
“末将去问问。”
没过一会,鲁成仁转了回来,抱拳道:“是灵武折冲府火长,灵武人张宁。”
“给他记一功。”
“喏。”
死了百夫长,薛延陀人先是一乱,然后很快在另一个百夫长的约束下,重新归于秩序。
于是,元玮的神情不由得凝重的些许,能够在战死指挥官后迅速收拢继续作战,背后一定有严格的军法支撑。
府兵全员配备弓箭,所以唐军全员都是弓箭手,第二轮齐射很快来到。
临阵之下,指挥会随着时间推移和战斗发生开始下移,一开始折冲都尉可以指挥齐射,然后是专管几个队的别将,接着是队正、火长,乃至失去了齐射的意义,全员散射。
箭雨腾空而起。
但说不上多么壮观,毕竟灵州的兵力只有区区不足三千,齐射的兵力更是只有五百余人。
灵州防御空虚,毕竟灵州的兵力几乎全部放到前线丰州一带,用来抵御薛延陀,没想到薛延陀人居然偷袭灵州,打了个措手不及。
稀疏的箭雨像是初春贵如油的小雨,薛延陀人一个转弯,轻易的躲过箭雨的覆盖。
“鲁成仁,出击!”
“喏。”
城门开起,早早就位的五百轻骑
鱼贯而出,直奔正在城外烧杀归附部落的二百骑而去。
这些部落几乎都是老弱妇孺,男丁都被征发前往关内河东作战去了,以至于区区二百骑就能横行其间,杀了一个对穿,还能悠然自得的放火。
若不是鲁成仁赶到,这把火说不定真的烧起来了。
“走!”
见到唐军出城,百夫长大声吼道,拨转马头,立刻脱身而去。
鲁成仁哪能让他就这么逃了,紧随其后,可又不跟的太前,两支队伍维持着默契,各怀心思的追击逃窜。
“都尉,是不是放箭射一下?”别将伏在马背上扭头道:“不然追的也太假了!”
鲁成仁一想,当即同意,力挽强弓,瞄准一百多步以外的薛延陀人。
“放箭!”
五百骑尽数带着弓箭,一声令下就胡乱射箭,乱七八糟的羽箭毫无规律,但是由于没有命令反而连续不绝,没有一刻间断。
一百多步的距离,骑弓勉强够到。
几十根羽箭零零星星的射中薛延陀人,偏偏又是诱敌,不能拨转马头拔刀还击,只能眼睁睁看着羽箭射来,扭身放箭勉强抵抗。
可是人背后没长眼睛,谁知道下一刻有没有羽箭射过来?
士气于是愈发低迷。
“还有多远
?”
“百夫长,就在那座山!”
“哪座?”
“河边那座!”
“加快速度!”
然而,百夫长所指望的伏兵,已经没了指望。
山谷口,鲜血和泥土混在一起,实在难以走人走马。
李恪一脸鲜血,喘着粗气,指挥将士把薛延陀人的脑袋割下来扔到路边堆成金字塔,还树了块碑,表明这些都是吴王李恪带人杀得,不许抢功劳。
“大王神勇,末将粗略点差了一下,大概有一千多颗首级,战马也只有不到两千匹,还有两千人不知道在哪……接下来如何行军,请大王下令。”
孙昭德一脸钦佩的问,如方才那样遇到敌情的当机立断,加上亲自带兵豁出性命的冲锋,他从来没见过那个主将有这样的决断。
“这……走大路!”李恪一脸凶相,随手捡起一块粗麻布,擦干净横刀上的鲜血,踩着满地尸体,煞气腾腾的说道:“孤就不信,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官道上还能遇敌!”
黄河西岸,百夫长看到山谷,顿时大松一口气,这下算是安全了。
“到了!”
鲁成仁一见薛延陀人散开阵列,减速缓行